我说,“颜色消失了哦,蝴蝶小姐。”
我歪歪头,四下看了看,此刻大约是傍晚了,只有他那一侧有光,而我这边已经被黑暗淹没了,看上去像黑白的默剧。
但是好奇怪的比喻。
我看了他半晌,摸了摸衣袋,掏出来了一朵被压扁的小花,递到他眼前的光里,“送你礼物。”
他垂下眸看着我手中皱巴巴的小花,很久很久才接了下来,浅淡的鸢眸中一点点印入明亮的色彩。
“为什么不生气呢,弥奈子?”他支着下巴,侧过头看着我,由衷地好奇着,“人的话,不就是会因为对方不符合自己心目中一厢情愿的投影而生气的吗?”
我转回头,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才笑了起来,“因为我来晚了。”
我来晚了。
我想要救的人,想要抓住的手,早就早就死掉了。
我听见跨越时间的哀鸣,想要接住拼命挣脱的飞鸟,可是它却早已被未来的自己杀死,埋葬在过去了。
所以我拼命地,拼命地捧给她的珍贵东西才像烂泥一样洒落了一地,因为我想要给的那个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我来晚了,所以没有生气,”我笑着,像要哭出来一样笑着,“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
13
那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姑母。
拼命地,拼命地放弃一切将自己溺死在过去,只为了抓住那么一点微渺的幸福的姑母。
我有时候也会有些不解,为什么姑母会那么决绝地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又放弃了离开。
但慢慢的我懂了。
姑母是被一点点杀死的。
向往自由的鸟儿是一点点被拔去羽毛,仰望着无法前往的天空而死的。
我也快要死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还剩下多久的生命,一年,几个月,还是几天。
但我还是努力地微笑着,微笑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微笑着。
毕竟我不是那种把痛苦写在脸上让别人疼痛的人嘛。
而我也远远没有痛苦到那个地步。
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身体一天天地衰弱下来,我连快走几步心脏都会不堪负荷地狂跳起来,因此我不再满世界乱跑了。
修治哥哥还是常来看我。
“人类毕竟还是很有意思的存在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就去最有冲突的地方观察好了。”我仰头看着天空,慢慢说道。
“观察血液,死亡,仇恨与爱,观察黑暗,观察人类中最为极端的挣扎着的人们,”我转头看着他,“因为果然还是冲突黑暗和死亡比较有戏剧性吧?”
“听起来很不童话,”他这样评价着,一如既往地笑着,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我还以为弥奈子会说做个好人之类的话呢。”
“连人类都不明白的话,说什么好人坏人有点太高深了吧?”我犹豫着说。
他看着我,却没有回答,只是又扔给我了一本童话书。
那是第一个月。
14
在修治哥哥生日那天,我送给他的礼物是我手刻的小花。
虽然有些粗糙,但实在废了我很大功夫。
“有点大,其实应该刻点字上去的,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会喜欢什么话啦。”我解释道。
修治哥哥倒是很干脆,“啊,既然是弥奈子送的,那就刻弥奈子的名字好了。”
我不知为什么顿了下,隐约觉得,好像留下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我还是笑了笑,说好,然后看着他以比我灵巧的多的技术刻完了字。
“诶?”
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