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是抛开一切获得短暂的快乐,还是坦诚面对所有伤疤,你总得选一个。”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落下,走廊也陷入了一片沉寂。
其实凌柒是知道的。
她知道小槿刚从床上坐起时,眼中曾闪过一瞬的迷茫和挣扎,也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朝自己展露出第一个微笑。
因为知道,所以才更难过。
所以配合着她一起,故意避开了那些很沉重的东西。没有去提八百年前她是怎样毁掉的傀儡阵,又是怎样看着母亲惨死在眼前。也同样避开了她和沈天陌的关系,更没有聊到元溪禾的死,白藏的伤,和元瑟的堕落。
她们避开了所有沉重的东西,然后把全部感情、时间和情绪都放在爱里。
爱就像一剂麻药,虽然治愈不了任何伤口,但至少能短暂缓解一下那些痛苦,让人有时间喘口气。
可是然后呢?
然后该怎么办?
凌柒沉默地低头看着地板,很久没有回答。芾零帝君在她旁边静静等着,也没有催她。
这时,对面的房间传出些许响声。
该是元舜华醒了。
***
当意识再次清醒时,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连一点光都没有。
元舜华的第一个反应是:我该不会瞎了吧?
直到在被子里闻到熟悉的气味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仍然躺在凌柒的房间里。
她在床头摸索半天才找到开关,终于打开灯后她又在想,其实记忆恢复了也挺好。起码不会因为摸黑找灯而摔下床去。
刚准备起身找杯水喝,结果脚刚沾地,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重重摔在了地毯上。或许是因为神力透支过度还没恢复,又或许是睡了实在太久,元舜华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半天爬不起来。
她心里的烦躁和疲倦更盛,坐在地板上就不想再动。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伸到眼前。
元舜华吃了一惊,才发现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她仰起头刚准备扯出一个笑,就猝不及防和帝芾零四目相对。
“……”
说不清是失落更多还是庆幸更多些,她只知道自己是不想以现在这种模样面对凌柒的。
既然是帝芾零,元舜华也不再强迫自己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她也没客气,抓着对方伸过来的手缓缓坐回了床上。
动作却慢了个八拍。
她靠在床头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眼神涣散。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站在走廊另一边的人正顺着房门的缝隙,将她的疲惫尽收眼底。
凌柒突然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想,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顺着树屋的梯子爬下来,赤脚跑在无忧岛的草地上。或者跑到丛林深处去,和灵兽们在小溪边打闹,一不留神就被水溅了满身。在玩累了之后缠着帝君,不想去学什么结阵和术法。
她应该和朋友们一起在学宫念书,整天琢磨着要如何逃课。却又和大家一起,被各路上仙分享的奇闻逸事逗得哈哈大笑。
她应该拉着自己的手闯遍四海八荒,做旁人不敢做的主,帮旁人不愿帮的人,成为上界口中为善施乐的朱雀道主。
她本该是那样明媚活泼、骄傲自信的人。
然而就在寻常的一天早上,她和往常一样走出无忧岛的大门,想着今天若是结束得早,说不定还能赶回来吃晚饭。
可是这一走,却整整八百年都没能回来。
烈焰般的红云整整烧了半边天,学宫里嬉闹的欢笑声戛然而止,无忧岛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