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杀了自己师尊这件事。
夜里,明雪提笔书了一封陈情书,咬着牙把明涯死之前说的那些话统统陈述一遍,算是下了战书。因怕明月看了会对送信的小仙师发难,明雪干脆从山间择一缕灵气混合了自己的法灵,捏出来一个代偶,抬手送去了夙积山。
代偶刚离殿,殿门上就一声轻响。
写信送信颇耗费了明雪的力气,她扶着书案坐下,抬手点开了殿门。
“进来吧。”
珠帘低垂,明珠柔和的光辉映着油灯点点的星光,洒落在地上,叫敬真不由得想起滨海小渔村里的那个清辉月夜。
他惊异于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个晚上,明明二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内殿的人没有动身,似乎也没有抬头。
她问:“有什么事吗?”
敬真回神,转身关合了殿门。
明雪这才轻轻抬眼,朝他站着的地方看去了一瞬。
敬真走向内殿,明雪依旧没有动作,仿佛进来的只是一阵风而已。
转了个弯,敬真挪步走到窗户边,“师尊,人界现如今正逢腊冬,昆仑墟上也会比寻常更冷一些。夜间清寒,冷意入殿,师尊会睡不好的。”
明雪嘴角微动,“没那么夸张的。”
扶着窗棱,敬真低头,“师尊多年来常关怀他人,对自己是很不在意的。”转过身,殿内明灭的灯火错落在他脸上,聚出有致的阴影。“师尊这样,怎会不叫人担心你呢?”
明雪淡目,她偏过头,不想回答这话。
幸而敬真并未过多纠缠,他走过来,站在书案前。
“师尊。”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跟明月师伯了结的事,我去办,好不好?”
明雪愕然抬头,“什么?”
“我说,让我去,让我去了结了和明月师伯的恩怨。”
不等明雪有无答允,他后撤一步,跪在书案前,“阿真不敢欺瞒师尊,早年里,我是跟着师伯和楼沉庚的。师伯一直对我说,是师尊害了她,毁了她的一切,所以要我一定记得清楚师尊的模样,好把师尊你拉下水,也历一番她当年的苦痛。”
“所以,”他叩首,“对不起师尊,我确实有负师尊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人的。”
“你……”
明雪难以置信,她当初在澄溟海上又不是没有查验过他,他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如此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敬真又叩头,额头搭在地面上,“当时,明月师伯知道师尊警惕,为防我行差踏错,所以动手封了我的记忆。故而我初见师尊之时,确实不记前尘,这才骗过了师尊。”
搭在书案上的手,蜷握起来,“那,你是何时记起的?”
“被玄灵海龙抓走的之后,朱塵突然袭来那次,剧烈的震击叫我想起之前的事情。”
“所以,”明雪忽然记起,“郑乔哲他……”
敬真不敢抬首,“是我。”
深深闭眸,明雪问,“郑乔哲他知道吗?”
声音从他埋首中传出,似乎沾了些泪意,“他知道。”
“他竟……没有怪你?”
敬真回答不了,他舒缓着喉咙的间隙,顿首再顿首,“……不敢欺瞒师尊。”
明雪身上忽然乏得很,力气如水一般流失。她朝后倚,把身子搭在椅背上,久久沉默着。
良久的沉寂中,敬真偷偷抹了把泪,迅速调整了状态,不叫她看出异样。他挺直了腰背:“师尊,叫我去吧。我和师伯之间,也需要一场了结。”
一码归一码,他坦白的这些事和她要做的事不可混为一谈。明雪手背搭在额上,缓解着沉痛酸胀的脑袋,“敬真,我和你师伯的事,包括和朱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