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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伸进去了一只手,从那刀口里,搅弄着,抽拉着。

待他睁开眼,忽忽看见,那怪物的手,正虚虚捂在它的肚子上。

那里,一根脐带似的血丝,在滂沱的大雨中悬浮着,而血丝的终端,正连在了敬真身上。

它还在吸食。

敬真脑里仿佛要炸,千般万般想法如今只汇成了一个念头:死。

他如今是杀不死它的了,可若要以他为养料养出来一个这怪物,再让它去往师尊身边,他不能接受。

师尊。

师尊还被困在这云珠里,窗台下那株该死的花还在日夜吸食着师尊的血气!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

因气急攻心,敬真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下,忽然泛起点点银蓝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在他身体经脉中游走着,四面八方,共同汇聚到一个地方——心脏。

那盏如今已经健硕旺盛的命火,在这银蓝色光芒的点燃下如被泼了油一般,骤然升腾起巨大的火焰光芒!

自敬真身上流淌出去的血丝也因此而染上了点点银蓝,流淌到那怪物身上的一瞬间,那怪物如碰到烧红的烙铁一般疯狂挣扎起来。

诡异的叫声响彻整片山川,在只有“哗哗”雨声的夜里,尤为可怖。

一丝一缕地吸收运转着体内骤然暴涨的法灵,敬真的身子缓缓下落。脚尖点在地上的那一刹,敬真平平朝后伸手,“碧寒刃。”

那把掉在泥泞中的匕首如被一根丝线扯着,迅速飞转回少年手中。少年的手掌摩挲过刀身,短小的碧寒刀刃便如生了意识一般,银光伴着少年的手掌朝后延展,生生长出来了如霜雪寒凛的剑身!

那怪物还在嘶吼哀嚎,仿佛流入它身体的不再是供给它生命的血液,而变成了要将它燃烧腐蚀的毒液。

敬真不发一言,只是挥剑前击,每一剑刺中那怪物时,那怪物身上的口子里便如瀑布一般飞溅出大量的血液。

那是他的血。

可是那血已经染了那怪物的脏腥气,他不肯再吸收回去。于是更加生气愤怒,碧寒刃飞舞的频率愈发快速。

雨停了。

满地泥泞。

敬真气血翻涌上来,喉管里一阵腥咸,身子一软,一口发黑的血随着他的跪倒喷洒在地上。

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曲折,跟那堆怪物的血肉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师尊。”拄着剑,敬真从地上爬起来,他颤巍巍地抬脚,如同踩在一地的棉花上。

师尊,要去找师尊。

手腕上那根鲜红的丝带越箍越紧,仿佛要把他整根手腕都勒断一般。

他伸手捂住那痕迹,一步一步朝那个亮着灯火的小村落走去。

而他身后,那碎落一地的肉块,却在他走出一程之后,又悄无声息地聚集起来,渐渐凝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明雪不喜欢雨停。

雨停了,嘈杂的落雨声便要消失,她痛苦呻吟的声音,便无处掩藏。

林观渡,一定是林观渡给她下了什么蛊了!先是在学堂里无缘无故伤了眼睛,现如今手腕上又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道红得渗人的丝带。

一开始明雪以为那是血痕,可那血痕怎么还会越收越紧?就好像有人在隔空勒着她的手腕,想活生生把她的手腕勒断一般!

这种痛苦与以往任何一次的伤痛都不一样,它像是从心口里钻进去了一根弯曲的铁丝,然后随着丝带的收紧,那铁丝逐渐烧红,竟像一根细微的烙铁,在她心里猛烈搅动。

那些被这烙红了的铁丝搅扰到的,都滋滋冒着黑烟。熏哑了她的嗓子,叫她连哀呼都难以吐露。

好疼,好疼。

雨停的时候,简陋的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