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原作者面前引用原作者的句子,你回想起来不尴尬吗?”他问。
于是他听见很轻的一声笑,沈晴野桀骜微冷的眉眼间像冰雪消融,那双眼眸盯着人时,不透光的黑沉里,忽然多了星夜的萤火。
“宋秋辞。”沈晴野的声音慵懒,却不似平日里冷淡散漫,“人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热爱尴尬。”
宋秋辞:“……”
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像编钟被击扣,于他的心殿回声。
热爱——
我随手写下的文字吗?
那些随手播撒出去的种子,在无人看顾的荒芜里肆意生长,本应于沉寂中生,再于沉寂中死,怎料有朝一日,也有人采撷珍藏。
时钟指向8点,宋秋辞回过神来。
“不行,我不能待在这儿了。”身体补充了葡萄糖,力气恢复了些,他缓慢挪到床侧,去够床头的吊瓶。
算着时间,继父该醒了,他得回去看看。
一只手先于他,摘下了输液架上的葡萄糖吊瓶。
沈晴野一手插兜,一手举着吊瓶,顺便脚尖一勾,把散落的运动鞋贴心地给他踢回脚边。
“走。”沈晴野说,“好新鲜,遛上员工了。”
宋秋辞:“……”
啊啊啊啊啊。
王八蛋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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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辞进病房时,继父刚睁开眼睛,正和查房的医生护士说话。
“行,谢谢医生,我记住了……”身体素质本就一般,手术刚过,中年男人的声音听着气若游丝。
听见门响和脚步声,他艰难转头,一眼看见宋秋辞,和宋秋辞背后的人。
高大的身影遮去半边光,英挺的五官看着有点桀骜,但拎着输液瓶略一弯腰走进来的样子却又万分小心。
老孙看到那男人进门的时候还护了下输液管,不近人情的脸看起来都多了几分温度。
“还好?”宋秋辞停在病床前。
“小手术,能有什么不好?”继父满不在乎地笑笑,冲沈晴野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这位是?”
“移动输液架。”沈晴野相当机械地说。
宋秋辞:“……”
热感腾起,沿着脊柱一路向脸颊攀升。
“我上司,沈晴野沈总监。”他认真介绍,“我们在药房偶遇,我低血糖晕倒,他把我送去了急诊。”
“啊您好您好。”老孙抽出手,挣动到伤口,龇牙咧嘴地扯出个笑来,“我们家宋秋辞多谢领导照顾了。”
沈晴野一手举着吊瓶,半蹲了点,没什么架子地抓着老孙的手摇了摇:“叔叔不用客气,我们算知交。”
谁跟你是知交了?
“知交半零落”那个“知交”?
宋秋辞用鞋边踢了踢沈晴野:“别乱算。”
你顶多算个饿殍。
“孙先生,我跟你核对下过往的病例。”主治医生说,“脊柱上有旧伤是吧。”
“不碍事,9年前车祸伤的。”老孙摆手,满不在乎。
这数字让沈晴野的眼帘抬了下,落到身边男生正拨输液调速器的手上。
葡萄糖的流速大概是有些快,男生半悬在空中的指骨纤瘦修长,指尖无力地垂着,手背扎针的地方红了一片,正延伸向瘦削的腕骨。
“我就一小手术,隔壁那老头非要给你打电话。”孙叔急了,“我死不了,你好好吃饭,你本来体质就……哎哟。”
“吃挺好,领导在呢随时画饼。”宋秋辞支支吾吾,“怎么了,刀口疼?”
沈晴野:“……”
“不是……”孙叔说。
“脊柱有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