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陷进了肉里。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把她快要破皮的手轻轻分开。裴慎如又递过来一块手帕,低声和她说:“擦擦吧。”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哭了。
裴慎如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感受着手心里的热度,她慢慢安定下来。
姜与荷抬头看了看唐草——她坐在对面,姿势很拘谨,只占了沙发的一小块地方,略略弯背低头,又抬起眼睛担心地看着她。
她又看了眼门口的金蓉蓉。
见她望过来,金蓉蓉上前两步,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对不起!求求您原谅我吧!我以前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因为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没人管我,也没人教我,只有那些坏孩子肯带着我一起玩……”
“被他们逼着做了好多错事,我一直很后悔!这些年我也一直很煎熬!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弥补吧!”
她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满脸都是愧疚和悔恨。
她道歉了,也没道歉。
姜与荷看着她,低头捂住脸,竟笑了出来。伴着笑声,又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用手背抹了抹脸,指着唐草,问金蓉蓉:“你认得她吗?”
金蓉蓉本来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双眸含泪看着姜与荷的方向——或者说,裴慎如的方向。
闻言,她看了眼唐草,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见过她吗?”
“以前那群坏孩子就喜欢随便跟人开玩笑,又不懂分寸,老把别人气哭,我拦都拦不住……我在他们中什么都不算,也总被欺负,根本没人听我的,反而是我要听他们的话,否则他们就不带我玩了……”
“如果这位小姐也被他们捉弄过,我代他们道歉,有什么火都冲我来好了,毕竟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说完,她动作优美地垂着脖颈,斜侧着脸,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唐草忍不住开口:“什么叫没人听你的?你就是领头的!你们做的那些……”
金蓉蓉哭着打断:“我爸妈都不管我,无依无靠的,哪有本事指挥那些人呀!都是才十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你们心里有气直接发到我身上就好了,可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呀……”
姜与荷听她说话,听得越来越无力,只觉得身上好累,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说;又觉得有股火从心里烧了起来,越烧越大,烧得让她坐立不安,一定要做点什么事情。
所以她拿起手上的茶杯,用力——砸向了金蓉蓉!
“啊呀——”
金蓉蓉身子偏了偏,茶杯打在了她的肩上。
她朝着姜与荷的方向倒伏在地,哀哀哭道:“对不起,你有气都往我身上撒好了,要打要骂都可以,我代他们赔罪……”
姜与荷被内心升腾的愤怒和恶心冲得头痛欲裂。
金蓉蓉这种人,丝毫不在乎脸面和尊严,为了利益她可以马上向你下跪磕头,痛哭流涕地赔罪,但那又如何呢?
她永远不会为自己的恶行反省,被她欺凌的人,也永远不会得到一个真正的道歉。
姜与荷只觉得自己仿佛又被她霸凌了一次。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觉得对着金蓉蓉说完全是浪费时间;
她也恨不得上手打她,但那又怎么样呢?能杀了她吗?只会成为她卖惨赔罪的一环而已。
去告她?
如果是学生时代,你要先自己排除万难收集证据、顶着学校的压力报警,最后因为法律的保护,霸凌者可能只是被教育一顿就算完事。只要没出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是毕业多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