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外罩丝衣,是绀色晕向东方既白,颇为幽沉高贵。她的发髻上亦满是连缀的青金石,长短弧形荡下,就连一应的玉衡、玉璜、玉珏,也是同色石料。*1
好似东海青母……
武庚攥紧了膝上绣韨,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这时,她的目光扫来。
也并非是他错觉,他认定妲己是真的对自己淡笑了一下……
正是气氛阴沉、各人疑惑时,殿外喧闹近前,箕子已被赤条条拖入进来。
大邑议事正殿中央,有一青铜大鼎,乃是先祖成汤铸就,辗转多个都城,最终镇守此处。
箕子此时被拖在鼎前,抬头时,正看到鼎那看过千百遍的旧事——夏桀囚成汤,尹伊与仲虺携宝物去贿赂而救*2。
他心惊不已,只觉先祖正将自己凝视。
文武事史诸官更议论纷纷,也在将他凝视。
箕子在朝中德高望重,怎会被奴一般拖来?
帝辛这才开口,语气极沉,压倒众人,“父师,你侍奉先王,又看顾余至今,乃是大邑重臣,不但上下敬服,更食万民朝奉。今时今日,却为何反而叛国为贼,去做周原之犬?!”
这话一出,在座无不惊诧!
殿中死寂。
“冤……天子圣鉴,我冤……”
“冤?你有一仆,唤作孔仄,他采车二百,说是你封地私用。余问你,这二百车,如今在何处?”
箕子并不知这二百车一事的败露,起因还是在小亚婵。
原来,小亚婵跟周原车去密须国时,却见那里许多战车眼熟——不论是青铜毂饰,还是铜轭首颈 ,皆是大邑才有、才造得出的独特样式。
她初时并未多想,以为是天子赏赐,后又想起运粮之车好似才是天子赏赐的样式,遂告知妲己。
妲己归来,亦将此事转告帝辛。也不必太费周章去察——大邑之内短期采买了大量车的贵族,仅有箕子一人而已。
帝辛勃然大怒,便连夜派出费中与理徵。
二人发觉那负责采买的掌事孔仄自有宅院,便将其捉来。孔仄在箕子府上颇有脸面,怎当得起重刑审讯,才剪了一根手指便全招,将箕子向周原供车二百,又还赠了夔贝、弓箭之事抖得干净。
箕子此时哭嚎辩说:“我是为封地所采,车自然在封地。”
帝辛抬手,两戍卫已将遍体鳞伤的孔仄拉了上来。帝辛并不看他,只冷声道:“如实说来。”
孔仄已奄奄一息,却仍将事情原委又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殿中之人无不震惊!
天子更冷笑:“父师,据说,你所宿的那嫽奴,好似也是西伯侯昌先前所赠?”
箕子早吓软了,嘶声道:“天子!孔仄这劣仆,皆因我罚他,才将我构陷,天子万不可信!定然是他被周原之人收买,擅自将我所采之车转而赠之!至于那奴,不过是个礼,我、我绝无旁意啊!!!”
“哼……”妲己忽地低头,雍容笑了,声线潺潺雪水泛冷,“即便这仆真有贼心,送出十车,就已过于惹眼了,如何敢将二百车全送?父师即便分辩,也莫要太过荒谬才是。”
箕子脑中一麻,抬头望向妲己。
是她。
——近来去过周原之人唯有她!
定是她在周原见到所赠之车,而后推断出来!
果然,这大祭司是天子所选,自然万事为天子着想,且其身负仙力,才对他所为全然知晓。
或许,或许是先祖告知她?
箕子后脊发凉。
可他无错,他是真冤!他一片忠心,不过是为了大邑,为了亲族!
他无非是为叫武庚登位,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