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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顺断然拒绝:“绝不可。你休任性,莫要久留。”

“我并非是任性,我也是武士,我很擅操戈!”

鄂顺见她激动,只好又缓和了语气:“上阵杀敌,绝非易事。哪怕是我,也是从小国征战开始。你有此心是好,但你年纪小,日后总有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再者,你若在此处,我还要分神来护你。”

嫷长勺听他说得在理,心里的热火便渐渐冷下了,再三坚持不成,只好作罢;但出帐之前,又站住问他:“你可有信或物件要带给大祭司?我可帮你一并带回。”

他迟疑一阵,抬手,缓缓将耳上的松石摘下递去:“大祭司喜爱这耳坠,这也是我心爱之物。如今刚好重新编过,就给她带回罢。叫她看到这个,就可记起我……倘或我有不测……”

“顺!”嫷长勺脸一白,“你休要胡说。”她一把夺下那耳坠,“我给她就是,但我会告知她,待你归去后,就要同恶来争个你死我活!”

鄂顺只是无奈笑笑。

嫷长勺一路出寨,即便望着旷野高空,心中也依旧沉重。

其实不必鄂顺教给她厉害,母对她说过,此一战东夷也拼尽全力,势必要苦战许久。

随行的封地武士上前来请示:“公主,可要归去?”

嫷长勺不舍回望寨门,许久不曾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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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日,周原自黎国开始撤兵,崇国也开始从鄠国调粮草运回。

崇虓暴已非司粮之职,却仍还是运粮小吏,故而也一路随行。

眼看着司粮正在称重、装车,他心中憋屈,自走远去一旁树下去饮酒。

他的官职,如今虽是押粮军里的最末等,但毕竟身份不可小觑。崇国素来有句俗语,「饿死的老虎比狸大」,如今他自去歇着,也无人敢招惹这大狸。

崇虓暴自饮了三碗酒,烈酒下肚,火辣辣一路,更叫他心中有火无处发。

近来不如意的琐事太多,他竟不知该为哪件事痛苦才好。

——伯父已是崇侯,位列三公,好处吃尽,却一粟米也惜吝。

——那好衣,我才穿了几日就被彪抢回,伯母更偏袒护短。

——仆从还纷纷传言,说大祭司幸了彪……

崇虓暴嫉恨得直想咬碎彪的骨!

彪就是个生瓜,会甚花样?懂甚趣味?大约连腰上用力也不会!大约一碗酒的时间也就败阵了!

大祭司竟相中他,是看他会歌,又生得好?!

哎……

可大祭司实在嫽美,又是仙人托生,若肯幸他一次,他此生也无怨了……

眼中发酸,乃是满腹委屈化作了泪水。

他用拇指揩去,扬天愤懑,同古今诸多郁郁不得志者心有戚戚。

“公子暴?”旁边一人忽地凑近过来,“可是公子暴?”

他意外回头,见到一个熟悉面孔,一时却记不起是谁。

“竟真是公子,失敬失敬!”

那人热乎乎坐到他边上来,四五十的年纪,粗衣短袍,牛皮蔽膝,简朴如平民,偏颈上戴一块大玉石,可见颇有家底。这人一笑起来,一脸风霜也顿生光彩,“公子怕是记不得我了,我唤作狈,先前公子曾同我买过粮的,公子还说与我投缘。”

崇虓暴这才想起!

——这是一个周原的粮贾!是个大好人!

具体好在何处?

暴先前向这人采粮,他每每都主动赠粮一石!

想到那些好处,崇虓暴眉开眼笑:“狈翁,我也认出你来,名都到嘴边了。”

周狈笑笑:“公子繁忙,记不得我等蝼蚁也是常事。只是公子怎不向我买粮,反而来了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