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贱奴行礼,他认了;
子女难得要职,他也认了。
可若有朝一日他也被天子贬为贱奴,那还真不如杀了他祭天为好!
微子启无奈瞪他,“衍,事到如今,你竟以为说算就可算吗?
东夷起事,这是你我唯一的机会,也是天赐的机会!
我已与侯发商议妥当,我会适时送出信去,引其攻入大邑。当然,他初时攻来,我等不会出兵。待到其逼杀天子后,你我再携封地之兵前去营救,顺势将禄推上王座。”
“可若禄事后怪罪……”
“唉……你我将他护卫,何罪之有?即便他真心中有恨,也自有周原顶罪,到时无非将侯发杀了,叫他弟弟继位便是。待到时日久了,他至权在握,只会更将你我感激,你我到时再将利弊与他详陈,他又怎能不言听计从?”
微子衍愚笨,听来果然又心动。
二人自觉逻辑顺畅,并无一丝遗漏,可谁也不曾去想,若周侯发真的逼杀天子,又怎会轻易撤兵,容他们再选新天子……
他们只知,那周侯发与其父昌一般卑服。
叫他往东,他不敢向西,叫他撤退,他不敢进攻。
先前他们赏了周侯发箭簇万支,他在信帛上极尽谄媚奉承,更力表忠心,在微子兄弟看来,周原早已是囊中之物、周侯发更已是身畔之犬。
良久,微子衍定下心来,又问:“兄长,既如此,如今你我又该如何?”
微子启眯眼,吐出一字:“等。”
他抬手饮了一口苦叶汤,这才解释,“东夷战事一触即发,此时父师出事,天子定然更加多疑。你我今日就书信一封,一要狠厉痛斥父师所为,二要力表你我一片忠心。而后需按兵不动,绝再不可向侯发援助。只待大邑兵少马乏,粮草渐少时……”
微子衍懂了,那就是他们送信之时,也是备兵拥立新王之时。
原本的怯意又被熊熊的野心所替代。
他甚至心中想着,这原怪不得我,天子无情,我与兄长是在为族人考虑……
正是:
蓬门酒暖忘黎庶,金玉满怀犹恨朝。
妄言遗绪承宗脉,贼子羞同腐草高。
【📢作者有话说】
帝辛:一家智慧十斗,我八斗,禄一斗。
微子启:我和衍平分一斗呗……
~
*日本绳纹陶器。
114 ? 鄂国行军隐患暗埋(一)
◎崇国采粮硕鼠深藏◎
鄂国大军出行, 共有一万人。
其向北与共国、虞国、孤竹国军汇合,共计一万六千人,共为师顼后援。
鄂顺既然是鄂国公子,是少亚总事, 又有天子令在手, 故而虽是三国之兵, 只由他一人来调配。
此时,鄂军与共国、虞国之兵已在越地汇合,他亦已见过两军首领:共国首领尖脸, 唤作储, 虞国首领圆胖,唤作猛。
共储面有纹绘,头扎羽毛, 耳上挂着巨牙;
虞猛额束辫带, 颈有玉石, 圆肚勒着鹿筋。
此二人早已得了首领指示,要在鄂军与孤竹国军汇合前,趁夜反叛, 将其击溃, 好逼迫大邑再增援军。
但此时面见鄂顺, 二人知装得恭恭敬敬,一副唯其马首是瞻的模样。
可抬眼看去时,只见这少亚虽如传闻中嫽姣,却目有锐色, 雄姿凛凛, 不免都心里犯了嘀咕——
此人不但眼中神色多疑, 安营扎寨更甚为老辣, 处处设防;更兼鄂军皆是精锐,个个雄壮,如此如何能有机会克之?
二人飞快交换眼色,暂且忍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