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推醒妲己,又见她睡得酣酣的,万般不舍;情急之中,只好小心抽出臂膀来,轻手轻脚,抱着衣物急急走出。
正是:
二人偷欢春帐里,独我家中悄做贼。
他去到客舍内,濡湿的衣衫被混丢去一旁,也顾不得清洗身上,急忙净脸漱齿、换上常服、戴上頍冠、挂好玉饰……发虽乱了些来不及细梳,叫仆用水抹过就算完事。
也是一番心惊肉跳,才容易整好走出,就看到帝辛大步走进院落——
帝辛身形高大,神色威严,武庚虽比父亲还略高些,低头时气势上却已全然被压制。
一夜过去,帝辛一身烟尘之气。但双目中的灼灼怒火,在看到儿子捂着手臂时更盛。
“可还好。”他扶住武庚,利目不住端详,“余听闻狗彘之徒伤你!幸而大祭司在场,有先祖保佑。”
武庚心虚点头,神色紧绷,不敢露出一点端倪:“令王父费心……伤势已处理好,恢复许多。”
“既伤了,怎这时辰就起,该多歇歇。”
他笑道:“区区小伤罢了,儿也非老者,何需卧床。”
帝辛见他形容坚毅,气色也极佳,怒色这才缓去,喜色盈上,不住点头:“极好,不愧是余的儿。”
武庚忙问:“王父可抓到容?”
“不曾,余正是为此事而来,来,好儿,随余一道入宫。”
武庚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只是走出时,不免要回头向自己屋舍遥遥一望……
舍内,妲己听到闭门声响时,就已菱唇一勾,正想问狐狸时辰,却看到狐狸背对着她,毛茸茸后脊透露着鬼祟,窸窸窣窣在各个筐里鼓捣。
“狐狐?”她有些疑惑,“又在做甚?”
狐狸转脸过来,鬼魅魅一笑,随即闪开,得意道:“看罢?”
她疑惑看去,登时哑然——
狐狸用蒲草编了四顶帽子!幼崽每只一脑袋翠绿,都还以为是好心赠礼,开心得摇头摆尾,爱惜不已,急着要给她看!
她活活被这恶趣味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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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大殿之内,铜钟鸣响,震颤嗡嗡,各类文武事官皆已到齐,乌压压跪在方席上。
帝辛手中一卷册,是费中连夜审问商容亲眷,得到的一月内来往之氏族名册。
名册上清晰写着,五日前,宾客之名里有一个「昌」字。
帝辛暂时隐忍不发,只眉眼阴森扫视众臣,说道:“叛容逃入太行,不知去向,谁人可去捉来。”
鄂顺此时站出,道:“天子,小臣冒渎天听,欲荐一人!定可将叛容捉回!”
“说来。”
鄂顺一派俊容坦荡,“小臣欲荐崇国彪,他精于骑,擅于钺,且最知如何寻踪察迹;在外出战时,他常根据草痕判断猎物大小去向,连鹿麋都逃不掉他的手掌,何况区区叛容?”
帝辛思忖一阵,想到彪在春祭舞钺之中夺魁,又是中亚御事可再提拔,于是沉声道:“准!”
当即命尹官前去彪的府邸宣旨。
鄂顺又退回武官之列。
武庚看去时,二人又是心有灵犀,相视一笑,竟互相都觉得对方也算顺眼。
此后,帝辛命人将名单上的人挨个斥问,惹得朝堂内外一片鬼哭狼嚎,贵族纷纷跪地表达忠心,又说早看出商容的不臣之心,不过是对他虚以为蛇,绝无深交。
而这其中,商圻的母族与商容之族牵连颇深,全族均被拉走打入死牢。子姞见状,年少心软,略有些不忍,又因兄长确实伤重,也不好太劝。
帝辛又将剩余与商容交往密切之人禁足一月,这才点出自己的心腹大患,狠厉说道:“我邀周原昌来大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