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道:“我知自己此时来,实在轻佻……但近日事务繁忙,实难抽身。今日若不来,便要一月后才能再见。”
一日不见,已如三秋,何况一月乎?
妲己已猜到他定是从城南奔回,仍故作好奇问:“你从何处来?”
“我要随天子出行,这几日皆与恶来调军部署。”
说至此处,话又顿住。
他不曾说的是,今日他与恶来空闲时,还聊及了她——
当时一切安排妥当,是他先状似无意提及:
“唉,我与王子不在大邑,只恐彪又要寻妲己麻烦。”
说完,细长的狐眼在恶来面上略过。
恶来果然没吭气。
他又眺望远处,感慨般说道:“大亚也知我对妲己的心意罢?只可惜,我了解马匹与宝石,却实在不了解她。唉,明月当空,却非我一人得其光芒……想来禄与我旗鼓相当,她也不知该择谁更好。不瞒你说,我此生从未如此费心讨好过一人。”
说至此处,哂笑一下,“但话又说回,妲己若真入宫,只怕天子也要转性逢迎……毕竟,玉石美酒、仙驹神兽,还不及她一笑。”
言外之意,鄂侯公子、王子、甚至于天子都难入她法眼,那么旁人——
就更该绝了肖想才是。
恶来平素就少言寡语,面容阴沉,如今看来仍旧阴沉,倒也无甚异样。
但鄂顺仍记得他曾对彪说:“天下英雄,唯你一人耳。”
说者不知是否无心,但听者一定有意。
鄂顺耿耿于怀多日。
更可恶的是,他也是近日才听闻,自有苏归来时,恶来经常去向妲己祝祷;盂方夜宴那日,恶来不去参宴,却反而去寻她……
还惹得武庚也多疑……
在鄂顺看来,这事绝不怪武庚多心——恶来只忠心于天子,何曾在乎过什么鬼巫,什么先祖,反常得令人介意。
如今他试探,若恶来无心,这就是闲谈,若有心,他要这份心死。
鄂顺自小顺风顺水,美姿容、高风仪,从来只被人讨好;而妲己令他如此刿心刳肺,哪怕手段不光彩,他也要将她独占!
后来恶来终于还是开口,语气低沉更胜以往:“鬼巫尊贵,凡人只配仰望,并不该肖想。”
鄂顺闻言不觉释然,深觉他识趣,说话也热络了三分。
他没指望一句话就能令恶来退却,但好歹要暂时将其约束一月。
这时,外面有戍卫走过,妲己眼见他又要说什么,忙上前掩住他的口。
戍卫中还有一人热切又怜惜问青女:“青女,怎这个时辰擦地?”
青女姚机灵回答:“飘了雨进来,只怕沾了灰明日主人要踩一脚。”
鄂顺何曾在听外面,眼里心里皆只有一个她。一时冲动,攥住她的手,飞速在她指尖一吻。
“诶?”妲己责怪嗔瞪他,“又来?”
狐狸趁机撺掇:“鄂顺只差一点就可以安排梦境,你可以对他好些。”
妲己顿时无奈。
也是,毕竟鄂顺一去月余,倘或心有旁骛,寿命贡献少了,也是她吃亏。
合该叫他印象「深刻」才是。
她于是低笑一声,气声说道:“公子很会做贼……”
若是旁人敢说鄂侯公子做贼,鄂顺只会当其发疯,可她说来,就全是缱绻绒痒之意……
他苦笑。
想他生来行事磊落,谁知竟真一日日沦落为翻窗入室、偷香窃玉的贼。
而宗庙外,贞人狡与贞人叶也终于收拾妥当,开始挨个向庙中神官辞行——
如这般长途远行,总需神官赐福,说几句吉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