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他便与郑大人一起,巡视了各个官署,指出了政事上的一些弊端,并给出了改进意见。
郑大人毕恭毕敬地全称陪同,不敢有丝毫怠慢,原以为丞相大人受了情伤,便无心工作,谁知人家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底下的人说天气炎热,丞相大人食欲不好,但是分明他住的房内都没有让下人放置冰块。
郑大人还发现,丞相大人在看公文的时候,时常会出神。
她就不明白了,陆大人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正得盛宠,要什么样的女君没有,且如果非宋瑶不可,大可利用权势,将人绑在身边,宋瑶不过是区区一介商贾,宋家少了她,总会有别的继承人。
郑大人生于官宦之家,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从小收到上流社会的教养,她虽看起来亲和力很足,但在她心里,还是阶级分明,在她看来,宋瑶是身份低微的商人,并不值得丞相大人费心。
丞相大人还是过于心慈手软。
于是郑大人忍不住对丞相大人谏言,她说的隐晦,“丞相大人,那宋瑶不识好歹,不如传唤她来,任由大人处置,任她也无法反抗。”
闻言,丞相大人执着公文的手一顿,随即放下公文,淡淡地抬起眼,视线落在郑大人身上,目光微沉,语气极缓,“郑大人,你这是何意?”
郑大人心中一凛,立刻扑通跪下,“大人,臣多言,请丞相大人恕罪。”
看到丞相大人在宋瑶面前的姿态,让她忘记了,眼前的男子就算在宋瑶面前如何卑微,他也是那个权倾朝野,能让圣上礼让三分的丞相大人,身为男子,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手段自然不能小瞧,他的私事不是底下的人可以议论的。
丞相大人轻轻敲着手边的奏折,“郑大人,我问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然而郑大人在官场混了多年,自然知道上位者生气的时候,从不轻易表现出来,像如今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郑大人不敢回话。
丞相大人:“说。”
郑大人一哆嗦,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回、回……丞相大人,臣的意思是,宋瑶只不过是一介商贾,身份低微,如果……如果大人放不下,可下令悄悄让她……”
她不敢说话,剩下的话却不言而喻。
她说完,不敢抬头,久久未听到丞相大人的声音,直到跪得双腿僵硬,才听到丞相大人淡淡的声音,“起来吧,郑大人,若将心思多放在政务上,百姓便不会在水坝之事上有颇多怨言。”
郑大人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诚惶诚恐,“是,臣谨遵丞相大人教诲。”
她自认为做不到如丞相大人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耽误不了政事,近年扬州政绩一直优异,她也的确怠于政务,果然逃不过丞相大人的慧眼。
“下去吧。”
郑大人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走出门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以后切记谨言慎行,时时刻刻谨记,丞相大人无论再别人面前怎么样,首先是丞相大人。
她本来下意识站在丞相大人这边,现在想想,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丞相大人的气势,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小意的夫郎。
若说丞相大人温柔小意,她想都不敢想,哪怕再隐藏,那属于上位置的气势总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看来日后要夹紧尾巴做官了。
郑大人离去后,陆润之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聚集的公文上,眼神却没有聚焦。
他从没想过,原来,世人是这般看待她。
休沐那日。
陆润之着了女装,乔装打扮,一大早便在宋府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