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手握力量、寿数漫长、位居巅峰的人会玩弄权柄、俯瞰众生、粉饰言语,不等于燕无辰这个具体的人一定也会如此;但我控制不住地想,与其去冒这个风险、赌一个把宝尽数押在另一人身上的例外,不如做最稳妥的选择,从一开始就不趟入这条河流。”
“毕竟没有他我也一样活得很好,不如不碰那所谓的「爱情」。”
两人将喝完的饮料杯收在一旁,又躺回气垫床上,一同望向头顶婆娑的树影,闲看其间逡巡的点点光斑。
“其实,如果眠冬你同我说「哪怕如此我还是想要就这样原谅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劝分。”褚明秋开了口,“但听你说过之后,我觉得,眠冬,你真的很清醒。这可太好了。”
“正因为你依然清醒、依然审慎、依然能理智地做出判断,我才能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着,褚明秋翻了个身,从仰躺换作侧卧。她一手撑着下颌,认真看向褚眠冬。
“且看看他究竟如何同你说明隐瞒此事的动机与缘由,又是否当真如你所厌恶的那般,言语间尽是自我开脱、粉饰和强装可怜。”
“如果沟通无果,抑或他触及你的红线,那就弃了他便是。”
“一段关系从来都是这样——如果快乐更多,那便皆大欢喜;如果不快更多,一拍两散就是。重要的是你的感受,这先于一切。”
她总结道:“我们终究要投身于实践中去,去用心感受,去用理智做决定。”
“正如你所说,一个人也能活得潇洒自在——换句话说,哪怕与他开启一段更深的关系,对眠冬你而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你们一拍两散,你重归潇洒自在;更何况不过是听他说几句话——而他不是PUA大师,眠冬你却是反PUA大师。”
“既然如此,何不试试看,你与他会不会走到一个更好的可能性中去?”
“总归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独自一人的逍遥自在,这是一个很好接受的最糟情形。”
“当然,我这样说并非在鼓励眠冬你闷头直冲、去付出爱意、去受伤、再从受伤中成长——”
褚明秋摇头补充道,“正如我方才所强调的,是因为眠冬你已经具备了保护自己的意识和能力,我才能确信,你不会迈入误区。”
“因为你是审慎、清醒的,你会保持权衡,你会高效沟通,你会在必要的时候脱身而出、及时止损。”褚明秋说,“正因你是这样的眠冬,我才相信,步入一段关系的你有能力不让最坏的情形坏到哪里去;也正因有如此前提,我才会对你说出这样的话语。”
语罢,褚明秋想到什么,顿了一顿,话语一转。
“不过……这还有一个前提。”她斟酌着话语,“眠冬对后代有期待吗?”
“如果有了孩子,情形便又大不相同了。”
褚明秋说,“并非是要提倡为了孩子而将自己困守在一段糟糕的关系里——绝非如此。事实上,亲代间亲密关系的糟糕状态不需要反映在合与离之上,孩子的敏锐足以让他们感受到并不积极的关系氛围,这便已经会对孩子的一生造成深远的影响了。”
她委婉道:“因此,本着对孩子负责的态度……就我个人来说,至少也得等到十年八年关系真正稳定之后,再考虑将孩子带来这个世界。”
“如果这段关系不可避免地变得糟糕,也大可不必反复用「为了孩子好」来说服自己将这段关系继续下去——伤害已经无可避免,「为了孩子」而留下只会道德绑架自己,也在未来以此道德绑架孩子。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都是从中毅然抽身的损伤来得更小。”
“不不不。”褚眠冬摆摆手,“我觉得近百年我都不会考虑后代的事。而且我和他,也远没有走到足以考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