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羽飞鸟感觉心神一震,他看了眼白兰地——他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也向身后的架子处倒去,笑道:“后来的故事就没什么意思了——组织发现我有点才能,就送我去上学,当专项人才培养……后来发现我身上的实验后遗症,然后开始不择手段地想办法活命……然后就到今天了。”
“如你所见,我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人渣,恶棍,刽子手,早在十六年前就该去死了,但我还是挣扎地活到了现在……这之间为了活命,我手上沾的血数也数不清,但倘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不过现在看来,我大概也只能抢来这些时间了……28岁……也够本了。”
他低声道:“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白兰地阖着眼,半晌没说话,浅羽飞鸟以为他睡着了,却忽然听他说:“你不恨他么?”
浅羽飞鸟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他’?”
白兰地说:“嗯。”
浅羽飞鸟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可能性。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说的不是宫野志保?”
白兰地说:“都说了是‘他’了 。”
浅羽飞鸟这才意识到他究竟在问什么,他沉默了一瞬,双手慢慢捂住脸,躬身埋进双膝,低声笑了起来:“白兰地……你藏的可真深啊……我本以为我已经够了解你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在组织十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他叹息一般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白兰地似乎有些疑惑,他理所应当地说:“我也从没说过我不知道啊……”
他想了想,补充说:“而且我早就跟你说过——难得糊涂。”
浅羽飞鸟又想笑了,他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回答之前白兰地问他的那个问题:“我当然恨——我凭什么不恨呢?”
“但是,你知道,在某些层面上,他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他在的时候我不用操心那些事……我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作为代替。”
白兰地没有再就此回话,他忽地问:“你还有几年?”
浅羽飞鸟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大概一年多一点的样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兰地只说了一声:“好。”随后就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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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吃三明治?”我咬手里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先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才说:“这个啊……”
猫眼青年坐在我对面,见我这副神情,体贴道:“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我很少看见有人一天三顿都吃三明治,看起来好像吃不腻一样。”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之前从没有人问过我,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思索着说,“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最常吃的就是这个了吧?——因为妈妈总是来去匆匆,所以我一个人在家时都是吃她提前做好留下来的三明治什么的……”
“那会天天吃,我都吃腻了,说以后再也不要吃三明治了……不过后来想吃也吃不上了。”
我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苏格兰的脸色,不由笑出了声:“怎么一副这种表情……都是过去好多年的事啦……他们也算是为人民牺牲的,虽然……我还挺为他们骄傲的。”
我轻声说:“况且……失去这件事,我早就习惯了。”
在我爬到无限世界第一顺位任务者那个至高位置,击败s级副本的boss“恐怖之源”之前,一路上我不知道失去了多少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