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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和他也只是点头之交,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晚上醒了,走出基地准备去酒吧喝一杯。

我看见了基地外坐在山头上的君度——他手里还抱了瓶酒。

他看见我,伸出手挥了挥:“上来!陪我喝酒!”

第28章 哪个是黑泽阵?

我有些踌躇, 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迟疑起来。

他看我迟迟不上前,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他懒懒地屈腿坐在山顶上,举起酒坛子遥遥冲我晃了晃:“上来吧——新人, 这可是前辈的邀约,不答应的话,小心前辈日后给你穿小鞋哦?”

哪有前辈把为难新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我有些好笑地想。

不过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不上去也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我往上提了提长裤的裤腿, 爬上山坡坐到了他旁边。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除了基地的安保人员基本没什么人来往,周围一片寂静。

现在是深秋, 快入冬了。

草地上有一层寒霜, 慢慢地浸湿了我的裤子。

早知道我根本没必要提裤腿——反正都是要被浸湿的结局……我有些懊悔地想。

虽然是他强迫(?)我上来的, 但当我坐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不知从哪个地方又摸出了一坛酒, 一掌拍碎泥封递给我:“尝尝看。”

我仰头抿了一口——很醇厚的口感, 带着些梅香。哪怕我这种对酒不怎么感冒的人, 也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他见我的模样,似乎是笑了笑——天太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喜欢?”

他没等我回答,自言自语道:“便宜你小子了, 这可是我珍藏了七年的酒, 这两天刚从地下挖出来。”

我问他:“这酒不错——叫什么名字?”

他一掌拍碎自己那坛子酒的泥封, 也喝了一口:“雪中吟。”

“是取当年年末的初雪, 从梅花上取下, 加以花蜜酿造而成,醇厚绵柔, 冷厉寒香——时人常把它与兰时往,长瀛梦,素商晚并举为四时之酒,在家中子弟成人礼上开封庆贺。”

我问他:“今天是你的成年礼?”

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来不及喝下的酒液顺着脖子流下去,喝罢大笑,反问:“我?”

他摆了摆手:“新人,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妄图窥探前辈的事。”

“看来确实是20岁——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

“喂!”他似乎有些不愉,“对前辈要表现出起码的尊敬啊!”

但这不愉也是很轻微的,像是落在衣服上的灰,一拂就没有了。

“我是外国人,立本的前后辈传统可管不到我身上。”

“真嚣张啊……你小子。”他闷闷地说。

后来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只是默默地坐在山坡顶上喝酒。

喝完了雪中吟,他又掏出了两坛明显和之前不同的酒:“这是兰时往——”,他淡淡道,“之前一共埋了十二坛,每种三坛。六年前我喝掉了四坛,现在刚好每种还剩两坛——便宜你了。”

这般好酒,确是便宜我了。

我又喝了一口兰时往:“剩下的也都一并拿出来吧。”

他没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只白布袋,里面正是剩下的四坛酒。

今晚的星星很亮。

……非常亮。

我们不由自主同时仰头看着天上。

一坛酒又见底了。

他递给我第三坛酒——是长瀛梦。

他突然说:“听说故去的人都会飞到天上变成星星,默默地看着他所牵挂的仍在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