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离秦家十余载后,夏明棠回到了这吃人血肉的魔窟,只为一次复仇。
复仇后无比的空虚寂寞,她失去人生意义,夜夜被那曾经的噩梦,手上不得不沾染的血腥惊醒。
是她起兴收留的姑娘,仇人的女儿,给了她安稳。
抚慰了她应激般的创伤,做了她内心的情感支柱。
让她能在机械的苟延残喘中,拥有一处只属于她的港湾。
夏明棠心动得厉害。
却不是不安的悸动,带来潮热的痛楚。
今夜明明无月。
夏明棠稍稍转身,看微朦的暗光勾了秦滟的睡颜。
恍惚间,夏明棠看见了月亮。
是很美,很美的月,分明是神明才能看见的仙迹。
后半夜,她应当能借着月光的庇佑安睡了。
秦滟百无聊赖的拆着手里的器械,心中止不住叹息。
她拿了夏明棠两三对耳饰,也提前想好了说辞,甚至想好该在什么时候归还。
不料夏明棠在她房间留宿还把她赶走,发现了她计划似的,随手一挑,就把她已经“装饰”好的那一对送给了她。
再找机会吧。反正也不是很急,也不是很有所谓。
只是无聊里找的一点乐子,随意的拙作罢话如此不符合秦滟的性格。
所有的事都是秦滟做过的。
包括把枯败的树枝削去,包括把折下的树枝接回。
只不过,秦滟哪儿会同她讲那么多?
又哪儿会做出这样……疑似提醒的举动?
夏明棠按住还不稳的心神,呕血一般的痛楚从胸腔炸开。
而她……竟然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里,真的觉得秦滟是个很好的人。
也竟然对这位被她驯在一方天地里的金丝雀,产生了些不太一般的情感。
正如此时此刻。她险些摔倒,是秦滟伸手扶住了她,又稍微强势的把她揽进怀里,省得她再摔。
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换作别人,譬如管家,自己的秘书,亦或是许久未曾见面的友人。
遇压垮的可怜人。
一个不愿意正视自身情感,靠着肆意伤害心上人获得些许安慰的罪人。
如此丑陋的自己。怎么会有姐姐以外的人喜欢呢?
夏明棠克制不住的蹙眉,咬着唇,就像发了病。
只可惜病灶在心,痛也在心,无人可解。
就在秦滟疑惑不解,意欲开口时,夏明棠忽然拽住她的衣袖。
力气有些大,直接扯坏了一截布料。
“你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吗想出门?多久没出去过了。”夏明棠坐到秦滟身边,低头去看她写的字。
一首相思诗。似乎有些长,写了快一页还没写完。
“都可以啊。我陪你吧。”秦滟搁下笔。“买衣服,还是吃饭?”
“都去。你有没有想吃的?”夏明棠衣服早都换好了。
方才不过是在等秦滟把诗写完。
只是等了太久,没耐心,才开口的。
“夏明棠,你是主人,你想吃什么?”
秦滟觉得这是个陷阱,警觉着,不肯认为这是夏明棠单纯的好意。只是试探她是否忠心的考验。
三十一岁被说内向的“孩子”看着自家小狐狸为了维护自己,急出一头汗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起老高。
眼见围观群众热情难挡,她一手扣住身侧之人的纤腰,向后滑行一段,转身施展轻功疾行而去。
从低处奔往高处的视线差,给人造成一种凌空而起的错觉。
身后响起一片喝彩惊叹。
夏明棠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