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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敲响了诊室的门,随即便推门而入。

门柄的重力是秦滟仅存的勇气,她是拼了全力的,可里面的人似乎完全不当回事。

夏明棠正在看诊,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滟怀疑她压根就没看见自己进来,刚还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这会儿就偃旗息鼓了,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规规矩矩的靠边站着,然后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又观脚尖儿。

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个透明玻璃,毫无存在感。

仁华不养闲人,能坐在诊室里给人看病的,不管能不能叫得出名号,本事都一流。

夏明棠更是如此。

秦滟虽然没走到人跟前,但门口的距离也不算远,夏明棠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是能听见的,并且也能听得清。

这人坐诊跟查房一样,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但说出来的东西却又很实在,但凡涉及专业性的字词,都被她巧妙的转换成了很简单平常的生活话语,既不复杂也不深奥,同时又能很精准的表达出意思,让来看病的人都能听得明白。

秦滟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默默地想着她可真厉害啊。

化繁为简这种能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三分钟看完一个诊,期间多余一句废话都没有,越是这种看上去简单明了的事,做起来越是困难。

秦滟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给人看病,会是个什么样子?或许连夏明棠浅薄的皮毛都不及吧。

自惭形秽跟挫败感,再一次把秦滟打击的无地自容。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的场景了真没脸。

如果说刚刚夏明棠是没看见她,但这会儿接连几个病患都看完了,夏明棠趁着叫号的空档还喝了好几口水,要是再没看见那得挂个眼科了。

秦滟想着夏明棠多少应该会往自己这里看一眼,哪怕不是正眼,眼尾瞟一眼自己就立马把单子递过去签字,但夏明棠一眼都没。

一个三分钟,两个三分钟十个三分钟都过去了。

夏明棠还是该干嘛就干嘛。最好脑子也顶用。

秦滟从一开始的不着急,渐渐的有些急了有好几次她都想开口,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来找夏明棠签个字的,这种几秒钟就搞定的事情,实在没道理占用看诊的时间,不管是外面的排队等候的病患,还是诊桌前看诊的夏明棠,哪一个都比自己的事情更重要、更着急、更当紧。

这么一想秦滟原本就不太能张开加塞的嘴,更张不开了。

她等着,夏明棠也耗着。

夏明棠不是第一次带新人,但遇上秦滟这么个闷葫芦,倒是第一次。

她原先是想挫挫这人一流学院出来的锐气,让她知道光是书读得好没用。可这几天她又变了,又想磨磨秦滟的性子,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有耐心,还是装的有耐心。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是真有耐心。

几秒钟就能搞定的事情,非拖得半个小时都还不吱声,夏明棠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么耗着到底是在浪费谁的时间?医院里干的尽是争分夺秒的活儿,她要是每件都这么有耐心的耗着,病人都没上手术台呢,估计就得下来了。

又一个三分钟过去,先前的病患离开,夏明棠摁铃叫下一个的时候,忽然转了一下头,两人的目光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碰上。

秦滟以为这是夏明棠给自己在示意,刚想开口说话,夏明棠却又把头转了回去,就好像刚刚那一眼的对视,完全是无意识的,不存在的。

两片薄薄的、泛着些些粉红的嘴唇,在秦滟咬了下舌尖后,又给紧紧地抿住了。

夏明棠什么都看见了,什么也都想到了,所以什么也都预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