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纪老师,”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人从远处走过来。

这几天S城难得下雪了,积雪堆的白皑皑的,白衣映在雪地里有些难以分辨,但那人的黄色毛线帽分外惹眼。

“晏老板?你怎么亲自来了?”纪嘉卿看清了来人是琴行老板晏曲,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着,他形容有些疲倦苍白,更显得那双大眼睛如受伤的小鹿般动人。

“我怕雪天路滑,工人们毛手毛脚磕碰到琴了,就跟过来看看。”

他对纪嘉卿说话语调虽轻快,眼底却难掩一丝郁郁寡欢。

可能遇到什么事了吧,纪嘉卿想,但是两人也还没熟到需要深层询问的关系,便只是连连道谢。

学校的小音乐厅终于快修葺好了,平时没演出的时候西乐团会把这里当排练室。

纪嘉卿想着今天就可以把新钢琴从琴行仓库搬进来了。

晏曲一边指挥着搬钢琴的工人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纪嘉卿聊天。

“您之前在美国学习过,感觉怎么样呀?”纪嘉卿问,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去进修一下。

“其实……我去了几个月就决定不继续走钢琴这条路了,就回来了。”

晏曲不自然地挪开目光看了下小礼堂的天花板。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小纪老师你啊,真正热爱,”他看向纪嘉卿,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之前那么多年为什么会弹琴呀。”

纪嘉卿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正想转移话题,突然“小心!”他飞快地想伸手去拽晏曲,但是也晚了。

晏曲说完那些话有些失魂落魄,一个不注意身体就撞到了靠墙放着的一排合金板子,应该是施工剩下还没被清理走的,一块撞倒另一块,像多米诺骨牌似的,虽然他反应很快地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但还是砸到头了。

晏曲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

众人一阵慌忙地扶起他坐到观众席上,“没事儿,让我缓缓。”

耳边有些嗡嗡的,该不会是脑震荡了吧?“晏老板,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纪嘉卿急切地问。

“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我叫我男……我朋友过来接我去看看就好。

“晏曲揉着头,心里甚至一瞬间很高兴自己受了这么一遭。

纪嘉卿看了他一眼,“那我陪你在这儿等吧,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我啊。

“晏曲点着头,拿出手机发短信。

没办法,贺岐已经把他微信拉黑了。

“贺岐,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来接我?“贺岐这段时间都在临近S城的G城,一个朋友准备在那儿开个物流公司,拉他合伙,他想着自己从部队出来之后也正好需要干点事情,大学毕业之后在北京的那几年他就是和哥们儿合伙做生意,好歹有些经验,也不缺资本和人脉。

这一个多星期就都在G城忙着活动打通各种关系。

忙碌间也会看看微信,没有人找他。

晏曲已经被拉黑了,终于消停了点,但是他在等某人说点什么,或者说他在等自己能想出能跟某人说点什么。

他以前从来没有约过炮,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有好感的炮友继续聊下去。

今天中午和朋友一起招待G城某局的领导吃饭,为了招待好好办事,朋友带着他们去了个度假村吃蟹。

倒也奇怪,现在天寒地冻的,难为这个度假村花大功夫精心养了一批和秋天差不多肥的大闸蟹,当然,价格也是很好看的。

吃毕,贺岐又找老板买了一箱八只说要带走。

下午的雪越下越大,朋友跟他说要不你明儿再走啊,贺岐带着蟹就开车往S城走。

纪嘉卿喜欢吃蟹。

他在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