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喷雾深吸了两口,帮助情绪得到彻底的平复。
江墨是她在D国治疗时偶然遇见的。那时候她刚做完手术,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待得心烦意乱,偏偏还要保持心态平和。心态和情绪真的是最难琢磨与控制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她能因为一个宠物不乖就打一巴掌让对方变乖,却不能给情绪一巴掌让它冷静。
之前明斯予始终认为自己挺宅的,不爱出门也不怎么爱运动,然而当她真的只能像个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忍受恢复期的疼痛时,她感觉自己变成了阴雨天的墙角,随时都会发霉。在她三番四次的要求下,医生终于同意在她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坐轮椅到附近的公园、草坪转转。
明斯予就是在那一次偶到了江墨。江墨特别可怜,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里捡来的大T恤,粉黄渐变的大狐狸耳朵上满是伤痕,毛毛打结,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散发着腐烂水果的臭味儿,快瘦成人干儿了,正在草坪边的垃圾桶里翻东西吃。
D国贫富分化较为严重,街上时不时就能遇到几个流浪汉。明斯予一开始没注意,都走过去了,忽然听贺千戈说那个人有狐狸耳朵。她心念一动,小动物毛茸茸的耳朵让她克制不住的想起某只在A国的小狼。她给了江墨一点钱,什么也没说,跟贺千戈一块儿走了。
一周后,第二次,又在同一个地方遇到了江墨。江墨穿上了廉价但干净的衣服,依旧饿的前胸贴后背,阳光下,湛蓝的眼睛犹如纯净的蓝宝石。明斯予又给了她一些零钞。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随着江墨的脸越来越白净红润,耳朵逐渐显露出原本的蓬松柔软,明斯予认出她是融合了漂亮的耳廓狐基因。她不想再养一只会背刺自己的小宠物,所以从来没跟江墨说过话,哪怕江墨就差把“求您带我走”的意愿写在脸上了,她也装作没看见。
直到江墨主动拦住她的轮椅,怯怯道:“主人,您还愿意要我吗?我现在的价格是零元。您之前,差点就要买下我了。”
经过江墨的解释,她才依稀记起,她去地下实验室买毛茸茸的时候,最先要买的是江墨。不过后来被柳燃吸引了注意力,才又改注意去买的柳燃。
而江墨的境遇并没有因为没有被买下而好转。她没能和其他实验品一样,在转移途中合力逃走,而是以一个很高的价格被卖给了一个有怪癖的暴发户。暴发户已婚,对她很不好,暴发户的家人也不把她当人看,整天把她当狗呼来喝去,动辄大骂,白天她受一家子人欺负,晚上被锁在地下室接受暴发户的凌辱,偏偏她的性格又使她不会反抗,只会逆来顺受。
没过几个月,暴发户破产了,丢下一家人带她偷渡到D国,转手将她卖给了一个D国人。第二任主人同样是个变态虐待狂,江墨时常被打的晕死过去,又被揪着耳朵泼水被迫醒来,好在那人也恶有恶报,酒驾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被一个等着继承遗产的亲戚买通医生拔了管。
江墨没有身份,语言不通,打黑工也没人要,只能一路捡垃圾吃。
贺千戈喜欢江墨的温顺,刚好可以当保姆照顾明斯予,执意把她带了回去。
明斯予不久又进行了二次手术。术后恢复期是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明斯予每天在疼痛中醒来,又在疼痛中昏睡,清醒的时候唯一的念想就是想要医生给她开点止痛片,江墨默默陪伴,乖乖把耳朵递到明斯予手上,被扯变形也一声不吭,再静静替明斯予整理好床铺,将被她在疼痛中胡乱扔掉的东西放归原位。
后来,看着温柔如水的江墨,明斯予忍不住想,当初要是买的是江墨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糟心的事。可惜她当时不知天高地厚,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真对一只小宠物动心,以为能把柳燃训的服服帖帖,结果狠狠栽了个跟头。
她问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