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衍似有所感,将她放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解释道:“我骑行的速度比你快,我们先到附近的农家过一夜。”
“这里可有雨具?”
不等漪容回答,他退后一步张臂就要脱下外袍给她披上。
猛然间,他停住了脱衣的手,将漪容紧紧抱入怀中,单手飞快拔掉她头上的发簪,牢牢护住她的后脑勺,抱着她倒地。
下一瞬,山洪狂猛地席卷了整间木屋。不过须臾就四分五裂,二人在山洪木柱的重重冲击下向山下滚落。
漪容紧紧贴着郑衍的胸膛,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动弹不得,就连脑袋想转一下都不行。她几乎无法呼吸,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耳边的风声,雨声,郑衍身体撞击到林间石头木柱的声音,还有他牙缝中粗重的痛哼。
她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心中不住祈愿。
更是无比后悔,早知如此就不来了,即使早出门一盏茶的功夫恐怕也能平安下山了。
她脸颊紧贴着一片炽热,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在凄风苦雨中似乎是有几个时辰这么长,二人终于重重落地。
漪容头晕眼花,道:“陛下,您松开我吧。”
他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郑衍,你听到没有!”漪容等了片刻,再也没有耐心,喊道。
他仍是没有动,手臂如铁牢牢禁锢着她。
漪容再不从他怀里出来,怕是要窒息了。她使出浑身力
气推开他的手臂,倒在一旁喘气。
雨一直在下。
她忽而跪坐起来,拢了拢散落的头发,凄惨惨的夜色下,她呼吸一滞。
郑衍双目紧闭,面色灰败,一条腿奇怪地扭曲着。
漪容怔怔地看着。
她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忽然又折返回去,蹲下去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仍有温热的呼吸。
她紧紧咬牙,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带着无数擦伤的脸软软地往旁倒去。
“不是叫我等着废后旨意吗,你到底来做什么?”她一字一句道。
郑衍没有任何应答。
漪容定定凝视了片刻,扶着膝盖起身,往远处隐隐绰绰有火光的地方走去。
雨声大得似乎天地间只有下雨这一件事。
他还活着。何况,皇帝出行一定会有禁卫跟随,没一会儿一定会有人宫中训练有素的禁卫将皇帝尽快送回行宫传太医治伤。
不要再和他扯上任何干系了。
她并不欠郑衍任何。
漪容木木地想着,一张脸上满是雨水。
可他方才救了自己,她一点伤都没有。
漪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土地上,终究觉得良心有愧。
不看着有人将他带走,她即使平安回去了,也会忍不住再去打听他的情况。漪容想定,倏然间转身,大步走了回去。
郑衍仍躺在那儿,衣衫身体都被雨水浸湿了。
漪容倏地想起,她开门的时候看到树下栓了两匹马,一匹是她的,那另一匹自然是郑衍的。他难道没有带上任何护卫吗?
她又想起母亲委婉地告诉过她,明日是郑衍回京的日子。
漪容抹了一把脸,往身后望去。泥石合流,还不断有树木被冲倒,二人的马都不知去哪儿了。
她没有再犹豫,蹲下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扶起郑衍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漪容被他压得几乎动弹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他往前走去。
但愿雨能立刻停下,但愿这一带的百姓都没有受灾,但愿她有什么法子回溯到早上不出门了
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