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恩,睡莲是我乳娘的女儿,和我一道长大,就和我亲姐姐一般,求您放过她”
她叩首,听到脚步声立即回头一看,睡莲被人捂着嘴带下去,行香在人群里朝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漪容泪珠一滴滴落在冷硬地砖上。
皇帝从窗前走开,指了一张矮凳道:“坐。”
她慢慢站了起来,坐下,抬眼看向皇帝:“陛下,求您放过她吧!都是我的错。”
郑衍冷笑几声,道:“好!”
话说完,空空荡荡的殿内登时陷入了沉寂。
漪容静静淌着眼泪,开口道:“陛下,您昨日就知道了我是去做什么的对不对?您为什么不戳穿我,为什么还要让我今日再走一趟?”
“那你为何要走?”他反问,“昨日只要你肯说你出去做了什么,即使你只说乔氏欺负你的事,朕都不会计较。”
她沉默片刻,道:“只要您想知道的事,总能知道的。这桩事上,我要多谢陛下。”
话音落地,殿内又陷入一片阒静。
皇帝冷不丁道:“你是何打算?从行宫回到京城把你母亲接上,然后回越州?还是往别的地方跑?”
漪容没有答话。
她出了不少汗,鬓发丝丝缕缕贴在脸上,发髻有些歪斜,看起来很是狼狈,也更惹人怜爱。
皇帝心头火起,斥道:“无知蠢妇!你这模样打扮还想回京城,不出五里就遭歹人了!”
漪容咬牙道:“我几年前就坐船从越州到了京城。”
“你那时身边有仆婢,有家丁,有船夫。”皇帝冷冷提醒。
她无言以对,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有本事回到京城吗?
真可笑。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要她一个答话。
她晒得脸蛋酡红,一张水津津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许久,漪容压不住心中疑惑,问:“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那暗门实则并不是一个秘密吗?
皇帝讥讽一笑:“你有日问朕有何烦心事,朕知道行宫竟然有此隐患多年,岂能不忧?”
他看着漪容沮丧失落交织的脸,冷冷补充一句:“若不是你前夫不慎,此门也不会被朕查到。”
漪容胡乱地点点头,道:“陛下既然觉得我又无知又蠢,何必要带人把我抓回来?”
“你蠢?”皇帝怒极反笑,“你骗了朕,蠢在何处?”
漪容一怔,随即想到了皇帝在说什么。
她呵呵笑了两声:“这不就是陛下您想要的吗?我自荐枕.席时您不高兴吗,怎么反而成了我骗您?”
皇帝压着火气,道:“你说朕对你很好,那你有何不知足定要从行宫逃走?”
整整两日,顶着午后的烈阳穿过大半个行宫,去她和崔澄都知道的暗门。
见她不答话,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撞入他的眼眸中,粗粝指腹在漪容柔嫩肌肤上划过。
“说话。”
漪容不由浑身一颤,被迫直视皇帝漆黑眼眸,不由苦笑。
她漠然道:“陛下要我说什么呢?说我这些时日活得有多痛苦,有多少次认真掂量过自裁,自毁容貌?然后呢,说了之后祈求您的垂爱,再赏赐我过尽情享用华服珠宝呼奴唤婢的富贵日子?”
“这就是您对我的好,我并不稀罕。”她淡淡道。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漪容颤声道,“你让我高高兴兴走出去,在你的预料中走出去,再被你捉回来”
你不过是将我当成鼓掌间的玩物,她心里飞快闪过一道细小的声音。
皇帝冷道:“朕告诉你了,难道你就不走从此心甘情愿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