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流淌,宴清绝分明只吊着一口气,可死死盯着二司命,却像用不知疲倦那般,更将长剑向前刺入一分!
空中血剑相抗,鲜血刺痛了宴如是的双眼,“阿娘!”
她再顾不得自身伤痛,提起长弓又要助阵,可才张弦,在这一刻,一切忽静,风停云止,什么也看不见了。
漫天业火与魔气停滞在空中,剑气亦如冰封,连那旋转未息的司命轮也在这一刹那间缓缓停下。
天地静默。
众人屏息,游扶桑却见那悬停于半空的巨轮中央,先前还在与她以药方暗送情报的女人,身影微微一颤。
被黑司命替魂后,她自始至终面若冷霜,却在这一刻忽泛起迷惘。
周蕴抬起手,掌心按在司命轮上,深吸一口气。
不能让她再开启司命轮!宴清绝提着血剑再次上前——剑修以杀止杀,何况时不我待,难得的破绽她怎么可能放过?——只见一剑血气刺穿司命轮,剑气直指周蕴!
游扶桑惊慌道:“那是周蕴,不是司命——”
“但她随时有可能再被司命夺走魂魄!”这般理由便够了,宴清绝没有停下长剑。
长剑刺穿胸膛的刹那,周蕴掌心向下,依旧缓缓转动司命轮。
却不是为了杀伐,而是为化解。
鲜血滴溅到宴清绝面上。她怔怔看着司命轮中光芒,“你……”
肉身近死,替魂无用,周蕴在这一刻才重新、真正回到自己身体里,她睇着宴清绝,神色又变成以往闲闲模样,但这次显然是撑不住了,半眯着眼,咬紧牙关:“宴……掌门……收收……剑……收剑……”
这般时刻,贸然拔出长剑定会惹得鲜血淋漓,可周蕴太知晓自己身体,长剑插在胸口,喘息开口皆是困难。再说,太不美观。她不要死都胸前横一把长剑。
宴清绝尽量小心收回长剑,可即便如此,这一瞬间,周蕴依旧觉得自己的心肺脏器仿佛都被长剑带出去了一般,身子像是被完全掏空了。
鲜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流,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得,却分明走马观花地想了许多,宴门的风,蓬莱的雨,朝胤乌云压城,孤山难得一见鹅毛大雪……阿娘和小妹在雪地里打雪仗,最后一个雪球裹了一点冰渣子,正打中了她。
谁啊!残害血亲!记忆中的自己喊道。
小妹扬起脑袋,哈哈大笑,雪花落在她毛茸茸的围帛上。天色亮起来了,照得阿娘脸上皱纹分明,也照得小妹脸上光亮亮,连细小的绒毛都被周蕴看见。
然后,远远的雪地里,一只火红的狐狸跑过来……
——你们手里的司命簿,是人人的命簿吗?狐狸的也会在上面吗?
八字报来。
——好像知晓,但不确切。就是几百年前,蓬莱的一只小狐狸……
狐狸……
那么多那么多的景色充斥在周蕴的脑海里,脑袋嗡嗡地,快要炸开了——
“周蕴!”
静止的天地忽然解封,云层再次流动,阳光穿透乌云,周蕴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分明也是个好看的美人,却让周蕴气得笑了。她想,自己的走马灯里那么多亲人与爱人,怎么到头来,死前护在自己身前的,是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浮屠魔修呢?
周蕴抬起手,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我不是说了我会拖住她们吗?倒是不好意思……来得太迟了……”声音依然清亮,像往常一样带着戏谑,“别责怪,宴清绝……她这一剑……若……若我不死,黑司命也会醒过来……”却分明是强撑的,气若游丝,“游扶桑,你知道吗?黑司命原本盯上的是你……替魂这种事情……”
周蕴停顿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