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芊”跪倒在地,双手掩面,仍在痛苦地嚎叫。
游扶桑道:“她体内还有榕树的妖气,无法祛除,仍有危险。”
山茶花瓣并不松懈,金光从中射出,环绕着阿芊,形成一个藤蔓的牢笼。
泪眼朦胧的“阿芊”抬起头,顺从地被束缚了。她看向宴安,面容开始融化,那泪水也顺着融化的痕迹落下来;宴安显然是不认得她真实的脸的,清丽的眼里一丝迷茫,转瞬即逝,但“阿芊”捕捉到了,于是哭得更为汹涌。
“该……怎么办?”宴安无措地去问游扶桑。
游扶桑也看向她,视线却停留在她发间。
倘若游扶桑不曾记错,“阿芊”提起佩刀进攻时,宴安的双眸曾升起过金色的光焰,燃烧如明火。而此刻宴安发间,也浮现出一朵小小的、由魔气凝聚的山茶花。
游扶桑的思绪忽而便顿住了。她不知宴安是否听到榕树婆婆那番对忮忌的剖白。
宴安又问:“该怎么处置?”
游扶桑轻声反问:“如果这是庚盈,殿下觉得我会怎么处置?”
宴安一愣,想起什么,懊恼地别过脸去,眼睫低垂,不自然道:“什么庚盈?我不知道!”
游扶桑于是心想:不说算了,姜禧与她说过缘由。游扶桑不强求。
妖气逐渐消散了。夕阳沉入海底,余晖铺在波浪上,海边的榕树融化了妖气,从诡异的翠绿变作生机青葱,藤蔓在傍晚的微风里摇曳,树影斑驳,洒在白色的沙滩。
“阿芊”被金色的蛛丝束缚住,紧闭双眼,冷汗直流,顿晕过去。
游扶桑于是道:“罢了,把她先带回宫……”
话未说完,抬步要走,宴安却不动。
游扶桑犹疑地回过身。宴安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黄昏映照在她莹白的面庞上,潮水涌上沙滩,又缓缓褪去,留下湿润的深色痕迹,像宴安裙裾上的揪痕,被紧张地拽出痕迹。
“殿下?”
宴安深吸一口气。
宴安似乎感到眩晕,紧闭了双眼,微微咬着下唇,心如擂鼓。
其实她听见了,听见榕树婆婆说,“你恨她,恨她……永远只能站在她的影子里。从前的琼木剑,剑柄染上了鲜血,那都是你练剑时流下的血……你恨她耀眼,恨她自由。恨她纯粹。近乎扭曲地……注视着她。”
宴如是听得见。
心有思绪万千翻涌,她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
日落潮汐即涨即退。
天际只剩最后一线光亮。
恍然间,宴安靠近,踮起脚尖,上前倾倒,紧闭的眼睫颤抖,似扑闪的蝶。
那双蝶飞至游扶桑颊边,眼下红晕,献上唇瓣,轻吻在游扶桑唇侧。
如蜻蜓点水,又如初生的露珠,小心翼翼,是少年跳动的心。
话语也如黄昏下晚风,轻抚在了游扶桑耳边:
“何苦要提那个名字?你明知我说不得的,师姐。”
第160章 愠司命怫灼业火莲(一)
◎为何而活?◎
师姐。
游扶桑为这二字牵了神,片刻回神,又笑了。
“不装了?”
黄昏里,风轻轻的,游扶桑的声音也带了笑意,声调不稳。
“啊,你早知道?”宴如是微微皱了脸,十分气馁,低头一瞬,不自觉摆弄袖上的金丝线,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似很懊恼。偷偷抬头瞥了游扶桑一眼,却不敢多看,手已伸来,环住游扶桑的腰身,脸颊轻轻倚上她肩膀,“装又装不像,也不舒服。师姐,你知我生来不爱说话,更难隐藏,”顿了顿,声音微弱下去,“装成另一个人,又怕不像,又怕太像……胆战心惊,怕你因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