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夜归的渔船惺忪着眼睛,回到港湾;而迎接她们的渔村早已醒来,炊烟袅袅升起。渔家的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与海边的岩石色彩相呼应。
朝胤被群山环抱,海域一片蔚蓝,宴安站在皇室码头的檀木栈道上,她身着月白色的蚕丝长裙,裙裾上是海鹤花的纹样,在晨光里栩栩如生,光泽如珍珠般润泽。
咸腥的海风拂过她。她的身后,一艘龙骨木船,船身漆着深蓝色的釉彩,船头雕刻着海神像,海神像下银色浪纹,是海的波浪。
宴安与游扶桑前后踏上船。信众跪拜在海边,诵读着祝祷经文。
五米的船只承载着她们与三位深谙水性的侍卫。
船只缓缓驶离海岸,晨雾徐徐在阳光下消散。
岛屿渐渐变远,翠绿的山峦起伏如同卧波的巨龙。春日的海面平静如镜,海鸟掠过水面,留下道道涟漪。
船只一路前行,风平浪静。
微风拂过船帆。
望着远处平静海域,一个侍卫恭维道:“看来王女殿下此行会很顺利呢!”
游扶桑乜一眼她,轻笑:“话说早了。”
果然,另一个侍卫也凝视着远处海边,“奇怪。那处天色为什么陡然漆黑,便好像……”
在某一处,生生分割出一片天地一般。
电光石火,原本温和的海风变得阴冷刺骨,浓重的雾气不知从何处涌来,转眼间就将整艘船笼罩!
“回头!!调转回头!!!”第三位侍卫惊慌失措地喊道,“那是吞食过许多渔民的黑风——”
可此刻船只根本不听使唤!
天际骤然暗下来,乌云翻滚着压下来,似无数只攫取的手,压迫着船只。
须臾间,狂风怒号,掀起滔天巨浪!
渺小的船只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犹如一片脆弱的树叶。
凡人侍卫自然无计可施,宴安求助地看向游扶桑:“扶桑……”
游扶桑倒是气定神闲,“殿下可看得出来,这风暴是纯粹的天灾,还是人为操纵的?”
宴安几分不确定,但既然都这般问了,她大胆答:“是人祸!”
“聪明,”游扶桑笑,“既是人祸,那就好处理了。找到驱策祸害的那个人,将之除去,即可。”
“那……那个人,是谁,又在哪里?”
游扶桑不答话,扬起脸,下巴指了指铺天盖地的浓雾。
浓雾越驱越近,游扶桑却不作为,仿佛在等着宴安动手。
眼看浓雾逼近,浊浪排空,宴安急了——“游扶桑,别开玩笑了,快出手啊!”
风暴近了,三个侍卫几乎以手代桨发出哀嚎,宴安也慌不择路地把自己裹进游扶桑的外衫里,“不出手就一起死啦!!”
在朝胤十五年,宴安不曾见过这般汹涌的潮水。
游扶桑看着她猫儿似的蜷进怀里,摇了摇头,似是叹息,“殿下啊……”
游扶桑站在船头,周身魔气涌动,衣袂随风烈烈作响。
她缓缓掐诀,一朵墨色山茶在掌心绽放。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如墨的弧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将肆虐的风暴层层束缚。须臾,山茶自弧线疯狂生长蔓延,幻化作千百万朵,带着锋锐的杀意,迎向迎面扑来的滔天巨浪!
那风暴奔涌而来,似有意志,毫不示弱。二者相撞,发出龙吟虎啸之声。
一时间,天地间只余下这两色近乎相同的黑色光芒,此消彼长,恍如置身魔界。
魔气强盛,可船只脆弱,眼看着便要被这波动掀翻过去——
“扶桑!扶桑!”宴安在游扶桑怀中惊异,却见游扶桑将手一挥,所有山茶顷刻间凝为一朵巨大的夜荼蘼,张开花瓣,电光石火,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