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摇了摇头:我会归去人间,却不是今日。往后若是有缘,我们会再见面吧。
那你来找我吧,常槐道,我是御道掌门之女,不论钱、权、势、利、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倘若我想要的,不在这之间呢?
女人这样反问。
常槐犹豫一下,随即道:你想要什么?
女人似乎在透过妖鬼气息注视着她,以一种戏谑的目光。游离地缄默许久,她缓缓说道: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常槐猝地一愣,瞪起眼睛,她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于是立刻高声道——我给得起!
生怕女人再打断,常槐急促地说完:等着瞧吧!我会坐到掌门的位置,到那时,你要什么,好的,不好的,合乎道义,不合乎道义的——我都可以给你!一切!
常槐说得很急促,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慌张。她太清楚了,宁古塔三百年一过,她早就不如另一位掌门继承人了,只有一身为人诟病的障骨。掌门之位,她拿什么去争?
可就当她犹疑之时,女人开口说:那你就坐到掌门之位吧。
也不说有没有接受她的承诺,是否她坐到掌门位置她就会来看她。女人只是说,我等着你坐到掌门位。
常槐于是想,我一定要拿到掌门之位。光明正大争不到,便走旁门左道,去偷,去抢,伤害到别人也无所谓。既然这是鬼仙希望的。
竹径已尽,常槐移步退开掌门居门扉,有风穿堂过。
妖鬼气息的女人栖在窗侧,正在看窗外山色,晚霞之中二三飞鸟刺过云层,呼啸着归巢。
常槐看向岳枵。
岳枵站在暮光下,年轻的面庞上残留些许宴门第四城长老的模样,常槐微微晃神,觉得疑惑,却没有开口问。鬼仙千岁,有什么身份都不奇怪,至少常槐是这样认为的。
常槐久久注视她,开了口,居然只憋出干巴巴三个字:“你来了。”
岳枵倚坐窗侧,手指在窗台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她淡淡去睇常槐,玩味的视线在她面上晃过一轮又一轮。
目光逡巡得足够久了,常槐开始感到不舒服,局促或羞赧,她说不清楚,只得低垂下眼,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在岳枵面前,她还是从前宁古塔里那个女孩,手无寸铁,满身泥泞与淤血。
注视得再久一点,岳枵优哉游哉道:“常掌门,我饿了。”
“……饿了?”
常槐没想到与鬼仙重逢第一面对方会是这样的开场白,但也注意到对方称呼自己的方式:常掌门。曾经也是她对她说:那你就坐到掌门之位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承认她了?
常槐变得雀跃,困惑一扫而空,她站在门边,问:“您要吃些什么?”
虽然修士大多辟谷,但作为御道掌门,去找一些凡俗御厨也不是难事,不论是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琼楼琉璃浓醇山海宴,只要鬼仙想要,常槐都能差人做到。
岂料鬼仙说道:“吃些什么?总不会是什么凡俗吃食。我要吃的,是人。”
“……人?”
吃人肉?
常槐不禁讶然。吃人肉,那便是邪修了,既然是鬼仙,是邪修仿似也没什么古怪的。常槐顺理成章地接受,短暂思考,继而道:“是吃俗人,还是修士?”
鬼仙不答话。
她静静眺着常槐,嘴角噙了冷笑,眼角眉梢渐渐染上不耐烦。常槐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在明知故问,高傲如鬼仙,自是不吃凡俗庸人的。
“原来您吃修士……”常槐皱起眉喃喃,她认真思索此种进食的模样实在不像一个正派掌门,却似一个邪道走狗,殷勤地向邪道尊者献上无辜人的性命。常槐于是道:“御道月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