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也很可惜了,可惜了,我很喜欢成渐月这个姨娘的。”
岳枵也笑,笑得轻快:“扶桑,我也是。不论作为成渐月还是陆琼音,你的姨娘还是你的敌人,我都很喜欢你。”
游扶桑回望过去,那么多情绪交织在她面庞上,交织到底只是沉默。
岳枵于是道:“我是真心的。”
游扶桑有气无力地讽笑:“真恶心。”
岳枵全然不生气,脖颈就着刀刃向前一步,锋利的刀刃划出血痕,她不在乎。岳枵的面容变得年轻而狡黠,很是邪性,可眼底显露一丝和蔼又有着成渐月的影子,她说:“游扶桑,百年前,百年后,我的目标一直是你。”
游扶桑是真的不明白了:“为什么是我?三百年前,谁知道我会成为魔修?我为旁人排挤,为师门唾弃,你是唯一……”
唯一善待我、慰藉我的人。
这句游扶桑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总归是想不明白:岳枵为何要这样做呢?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彼时的我,身上没有一点价值啊。
“为什么呢?”游扶桑垂下眼,轻轻地道,“岳枵,你看中我哪一点?”
岳枵道:“我只是想对你好。”
游扶桑摇头:“我知你不是这么善意的人。”
“但至少,那时关心你是真心的。”岳枵还是这句话。
游扶桑知晓这不是真的。
十八地狱空行母现身,又迟迟没有动作,地宫怨魂凝结在空中款款飞舞,闪烁着魂魄的微光,好似从漆黑的天空落下雪来,一片又一片,很漂亮。
游扶桑于是想起很多零星记忆。那么多记忆簇拥而来,到最后都化作宴门点点明月芦花,那是宴门第四城的风景,刀剑冷光,悬在城中,明月清凉,低垂天上,少年扶桑坐在成长老的身前,成长老虚抱着她,教她如何在藏典阁检索书卷,教她如何看星盘。
成长老总是说:扶桑就是聪明,一点就通,一教就会。
知她在外山不受待见,成长老顽劣笑说:那些都是小人,扶桑想报复回去吗?我有很多损招教你啊。
又说:不想报复?好哦,我知是扶桑向来心善。我不会逼你去做坏事啦。总归不要被她们坏了心情。全当是过眼云烟,散了就散了,你要好好修炼,要向上走,站到高处了,你就不会再在意她们了。
见她拜入掌门之下,成长老说:不愧是扶桑!
扶桑,扶桑,这世间少有人这么唤她,成渐月算最亲的一个。
可惜这些褪色的旧景里,斑斑星如许,不见人依旧。
面前,只有岳枵对她似笑非笑说:“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你还和旁人合起伙来骗我。”
游扶桑没有回应这句调侃,固执地问她:“为什么是我呢?”
岳枵眯起眼睛,似乎苦思冥想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全盘托出,她仰起脸来,笑得无所谓:“因为我在修炼饕餮功法呀。饕餮功法,以活人为食……”岳枵微微直起身子,“总有人说这很残忍。残忍吗?人饿了,吃牲口,不曾问过牲口的意见,在我眼里人就是牲口。有人钟爱牛羊,有人钟爱鸡鸭,我同理,钟爱人肉,修士最佳,高阶修士更佳,”她看着游扶桑,舌尖不自觉舐上唇角,“被我精心培育起来的修士,更是上佳。”
“浮屠魔气是要自己挑选主人的,大约从第十四任开始,我作了干涉。我以浮屠魔气挑选宿主之名,也在细细挑选我的食物。第十四任和第十五任都是窝囊废,没修个几日人便归西,也怪我眼光不好,挑了废物。直至第十六任,我不仅在修为上进行挑选,也从心性考量,于是选下了移花宫庄玄,她是很好的魔气容器,不骄不躁,来者俱收……可惜还是差一点儿火候,吃起来与寻常高阶修士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