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游扶桑以手抚膺咳嗽几声,咳出几口渐黑的淤血,她叹了口气,提起袖子见怪不怪地擦去。
不论是庚盈连带而来的煞芙蓉的气息,或是宴如是的血契与牵机蛊,抑或陆琼音的牵机杀阵,那一掌浮屠恩怨……
都在渐渐侵蚀游扶桑的灵息。
甚至于浮屠令本身,第九层瓶颈之压,亦让她疼痛不自抑。
游扶桑靠在檀案边,缓慢平复心脉,她感到脱力,那么多混乱的魔气在她体内乱窜,恍若回到刚入魔的那些日子,才开始学习如何平复魔气,为己所用。
百年的修行不会一朝前功尽弃,虽然受创许多,但只要调养几日,也不至于多狼狈。
许久,游扶桑平复了气息也平复了心情,抬起手,拾起桌案上一本小小书簿。
庚盈的书簿。
除去那日姜禧代为转达的血骨牵机,庚盈的簿子里还写了一些别的东西。
似她的日记手札,有些记得很糊涂,每日吃食,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种的什么果子什么花,如何去夏朝节祈愿,如何绣铃铛……
游扶桑页页翻过,恍若在做一个美梦。
一个庚盈还在身边的美梦。
犹如,她并不是在翻簿子,而是在与庚盈面对面地交谈,她看着她,听着她,却再也不敢嫌她叽叽喳喳聒噪了。
“七月廿二,盂兰鬼节过后,我丢了好多根银针!啊!我真的很生气。”
“不行,太生气了,越想越生气!!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偷的,我一定要杀了她!!!”
“……”
“八月初四。”
“我才从青鸾姐姐那里知道姓宴的身上有尊主的血契!尊主真的好不公平,把魔纹分享给她,我都没有呢!!我要哭啦!”
“要我说,这个宴如是一定用了什么伎俩,勾引尊主将血契扩散,缝成身后魔纹,到头来还是会供与正道!尊主也太不小心,魔纹就是魔修的命门,她居然把这个展露给一个正道人。我真的好着急啊!……”
血契,除非宴如是全心全意、自愿展露,才会被旁人看到。
甚至是明知血契背叛的惩罚,是冒着死亡的威胁,亦要展露给旁人。
很恍然地,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游扶桑说,难道你忘了吗?结血契前宴如是颈后那根银针……也许就是想知道如何逼退银针,才故意刺上的。
毕竟她的下一步计划,是窃取庚盈那根隐藏记忆的银针啊。
宴如是,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她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敢说,姓宴的从进入浮屠的第一日,便从未放弃当正道的走狗。”
游扶桑翻动簿子,耳边似是响起庚盈那娇俏的声音,“要不然,尊主,你且看着正道会不会对你的魔纹下功夫就是了!”
第35章 芳菲误尽
◎师姐,是我◎
“尊主,你且看着正道会不会对你的魔纹下功夫就是了!”
魔纹。
其实在将魔纹复刻上宴如是身后时,游扶桑有犹豫过,是否要稍作改动,毕竟宴如是正道敌细的身份是那样让人踌躇。
但她最终没有那么做。
因为她想信她。
“我知道,但还是信你……”
游扶桑沉着面色,自言自语,“以后不会了。”
可哪还有什么以后呢?
游扶桑恍然咳出一口鲜血,身后魔纹灼烧不停。
砚台由桌案砸向地面,四分五裂,居然让游扶桑联想到古时临刑,判官问斩的签子摔落身前,判官一字“斩”,于是一颗头颅骨碌碌滚下来,死不瞑目。
游扶桑知晓此刻自己是功法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