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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令 西里伯爵 109387 字 1个月前

。“你是……”还未问完,宴如是一定睛,陡然发觉那人身下垫着的是牵机楼的衣袍。

不是周蕴。

宴如是握回长剑,横剑身前,扬声再问:“你是谁?”

那人眺她一眼,不答话,抬起手来,掌心团起丝丝缕缕的黑气。

是魔气!

更确切地说,是宴如是常在游扶桑身侧见到的——浮屠魔气!!!

“你究竟是……”

最后一字尚未落地,宴如是的五感皆是一滞,于电光石火间,尽数封缄于无尽的阒然与黑暗。

*

待游扶桑重新捋完浮屠令细枝末节、涉略完历任浮屠城主手札,已是霜末后三天日暮。游扶桑之于浮屠令,除去最后一层心境不至而无法窥视、无法抵达,其余皆是佼佼。

而之于历任城主手札,她只在某二人身上多耗费了些时间。

其一是庄玄,其二是第三任浮屠城主,年代久远,名姓已难考,只知姓岳,还有一个法号,“梦柯”。

既有法号,便出身佛门;然,虽生在佛门,却颇具邪性。

据游扶桑所阅,这位尼姑城主有一颗与佛门清净地极其不符的杀戮之心。叛出佛门、堕入邪道之前,她曾站在佛门莲花座上,笑言道:“我不犯杀戒,自然有旁人要犯;我替她们犯了戒、挡了灾、驱了难,我才是那个该受人跪拜的大圣人。”

此言为野史记载,不知真假。

但游扶桑以为,能修炼浮屠令的人,说出什么都不奇怪。

还有一点稀奇的,是这位尼姑城主的大半手札都在记录她饲养的那只灵宠狐狸。自古便有喜好花鸟狸奴之人,这岳城主对小狐狸的喜爱并非史无前例,只不过这样一个杀心深重的人,居然对一只灵宠这样上心……罢,有些稀奇,但不罕见。

游扶桑本也没多想。

——如果不是在手札之中,那些繁多的对狐狸的书写,让她想到了方妙诚。

赤澄狐狸。

方狐狸方妙诚。

游扶桑总觉得这二者该有些联系——像是直觉,又似错觉——便好像她冥冥之中觉得自己该认识那位牵机楼楼主一样。

椿木亦云,孤山百年之祸是一只狐狸……

游扶桑正百思不得其解,庚盈在她身侧忽而跳将起来,“尊主!远山青色烟雾,是不是有正道的人攻进来了!?”

游扶桑悉知庚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说的话只有三成可信,说什么青色烟雾,可能只是一抹岫云,说什么攻进来了,也许只是一只正道信鸽。

她抬头望去,果见远处云烟里一只扑棱棱的信鸽。

不是大事,但也不算小,因为随着正道信鸽来的还有一个人物,周聆。

孤山二小姐,周聆。

这百年间,孤山掌权人从周家二老再到方妙诚,这位孤山二小姐的处境、修为与脾气却都没怎么变化。天赋一般,但有金山银玉供着;四处惹祸,但有孤山掌权人罩着,她张牙舞爪作天作地,而只要不出格,方妙诚与周大娘子周蕴都不怎么说她。

此刻周聆一身张扬的红色道袍,两鬓玉兰花簪,大摇大摆踏进浮屠城中,朝地上丢出一人。

那人的面容被一头乱发掩住,双手被束缚,昏迷不醒,她身上太多伤痕,许多还在淌血,衣衫湿透了,是冷汗也是鲜血。一些血液凝固在了衣衫上,成为深深浅浅的黑色印记,勾连着皮肤,狠狠烙在身体上,倘若硬将衣裳撕下,大抵要生生蜕一层皮。

周聆看去一眼,被那些血迹刺激得眼花又头疼,她觉得奇怪:明知打不过——不论是对方妙诚还是陆琼音——还要这么拼命,这宴少主是何苦啊?

明明服个软就不用这样受苦。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