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比恶霸更恶霸,比凶兽更凶兽。
她拿那只纹了金鹤的靴子踩上摊贩推车,“孤山,周全,”她顿了顿,好整以暇问,“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
周全在孤山百年,玄镜照出孤山祸起一狐的时候,她正一百零三的高龄。
逃出孤山是三年后,彼时她练功走火入魔疯疯癫癫,逢人说鬼话,又只是个侍卫,对孤山老人之事所致尚少,倒让方妙诚没把她当回事儿,任由她逃出了孤山。
也是因祸得福。
两三百年过去,周全维持着四五十岁妇人模样,头发盘在脑后,褐色布衣,一双手精瘦有力,未必还在刻苦修炼,但定保存着一些保命的功夫。她道行虽浅,但也有境界,无需在寝食上多花时间,可以月余不寝不食,也可以一睡月余,一食百石。
这百年她换了许多地方,偶尔更改形貌,大隐隐于市。
她不清楚游扶桑与宴如是是怎样找到她的,但得知她二人一为浮屠城主,二为宴门少主,她露出“早已料到有这一天”的神情。
周全将她们迎进自己石楠小筑,她一人住,一榻一案几把短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有花花草草衬托,倒也安逸和谐。
她们坐下,周全看着宴如是,俨然一副慈母表情:“少主满月礼那日,我还随孤山老人一同去宴门恭贺过呢。”
宴如是也要客套起来,游扶桑却不想听她们寒暄,单刀直入:“周全,百年过去,你倒是不装疯卖傻了。倘若今日来找你的是方妙诚,你又要如何?”
“别和我提那只……那个东西!”周全忽而大怒,“那东西恩将仇报,真当是把我们孤山上下都祸害遍了!”
“怎么祸害的?”
周全一顿,警惕地扫游扶桑几眼,忽然又噤声了。“你个浮屠邪道的,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
游扶桑翻白眼。
宴如是连忙道:“周大娘,您有所不知,我与尊主是由蓬莱椿木长老指点,才知晓您这石楠小筑的位置。而我们抵达蓬莱之前,是方妙诚挟持着椿木长老,要逼问您的下落。”
“几百年了,终于想起我这个漏网之鱼,要来捉我了?”周全一哂,“罢,我早料到有这样一天,这百年的平静是我偷来的。”
游扶桑:“你讲你知晓的一切告诉我们,我带你回浮屠,护你周全。”
“我可以将我所知的一切告诉你,至于浮屠……则不必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过时间早晚。若我入浮屠,她们多一个理由擒我,多一个理由诛你。”
再者,她也并不想去魔修聚集的地方,想想就渗人。
宴如是沉默许久,轻声问:“我想知道……方妙诚与孤山的渊源,还有,玄镜的事情。”
“方妙诚是周蕴大娘子悬壶游历救下来的女子,之后跟着她回了孤山。那已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方妙诚之祸,一是与周二郎:约是随周蕴回孤山半年后,方妙诚与周二郎稍有情意,孤山老人对方妙诚的来历颇有微词,但二郎是铁了心,甚至自作主张敲定婚期,孤山老人也没法子,随了他了。怪的是,自打二人成亲,周二郎一病不起,再没在内宅之外见过他,反而方妙诚摇身一变,成了孤山上下活络主意的人。周二郎去了哪里?只知他在内宅荒废,孤山老人去看了几次,也只是摇头叹气。
“我是听闻,曾有侍者见过周二郎,有说他荒淫无度不知其反,也有说他全身溃烂不堪,千疮百孔如有虫蛇啃噬!这太恐怖了!!这方妙诚也是个有心计的,彼时周聆尚小,周蕴无意夺权,周二郎久病缠身,方妙诚名正言顺接手了孤山老人拨给继承人的那些事项……”
听到这里,宴如是先觉着不对劲:“都说周蕴悬壶济世有医仙之名,倘若她的弟弟久病缠身,她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