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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均匀,心内宁静。

身侧的云窈却比前几夜还不安,眼皮一抽一抽——她逃走了,那条蛇虽然没追来,但一直在她身边绕,盯着她,吐着红芯,呲着毒牙。

她觉得蛇就像高悬头顶的剑,未落但总有一天要落,比以往更紧张焦灼。

蛇在捉弄它的猎物,她始终未逃离它的捕猎圈。

齐拂己在丑时起身,虽眷恋不舍,但是再晚蒙汗药就要失效,他穿袜穿靴,整理锦袍,有条不紊,心里却想不知何时能在她清醒时与她同床共枕,最好比这回时间更长些,能相拥到天明。

云窈眼周起了极浅淡的青黑,连落玉都没察觉到,齐拂意却一见她就留心。

早晨,她给他揉肩,捶背,他闭着眼笑:“昨晚起效了吧?是不是一整晚想睡睡不着?以后别喝这方——”

“我睡着了。”云窈回说,十指仍在纳脊,不曾停下动作,反倒是齐拂意肩一僵。

“怎么会呢?”他没控制住,反问出口。

云窈继续揉肩,沉默着完成公主交给她的任务。

“你睡得浅还是深?有没有睡死?”

云窈咬唇,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说睡死,她一夜噩梦波动,若说睡浅,又迟迟醒不过来。

云窈纠结了会,把所有事情如实相告。

齐拂意脸色愈来愈沉,撩眼看向云窈时却又努力使神色轻松,语气也轻,仿若说笑:“你每晚梦到的都是同一条蛇?”

“是。”云窈不笨,很快想深,不由得心往下坠,能听见周围朔风呼啸。

“除了我这方子,你有没有喝过别的东西?”齐拂意追问。

云窈摇头,但很快又僵住:“昨晚没有,但我前几日一直在喝李府医开的安神茶!但没喝茶前也曾梦到一回蛇。”

她一句接一句往外蹦,齐拂意听完感慨:“李府医,好久没听这名字了,他还好吗?”

“是落玉去找的她。”云窈觉出不对劲,“二公子,你最近都没和李府医见面?”

齐拂意颔首。

“有多久没见?”

“说出来吓你,十来年了。”齐拂意娓娓道来,因为身子实在太差,在他小时候公主就去求了圣上,无论小恙还是平安脉,皆由宫里御医负责。

齐拂意几未同李府医打过交道。

云窈却记得有一日落雨,李府医主动来木樨小筑请脉,说是给二公子瞧完病顺道来看看的。

“怎么了?”因她迟迟不再吱声,齐拂意追问。

“没什么。”

齐拂意以为她是连着几日没睡好,身体疲劳,遂关切:“正好在我这,你要有不舒服的也让御医瞧瞧。”

“谢二公子好意,我没事的。”云窈摇头,心里想着府医第一次给她看病,是她淋雨发烧。再之后每回一到下雨,他都会诊平安脉。那时就觉得李府医有些关心过头,可周围的人都说这是府里常例。

现在,云窈怀疑并非人人都有这待遇。

也许,每回下雨时关心她的不是李府医,另有其人……

她脑中突然冒出齐拂己的身影,下一刹,他就站在琴堤上朝她逼近一步,幽幽道,“如果我不是为了救人呢?”

如果我不是为了救人呢?

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在云窈脑中回响,令她心烦意乱。

齐拂意注视着她,摆手:“云妹妹,近前来。”

云窈迟疑,缓缓凑近,齐拂意第一次拉起云窈的手,轻道:“安神茶先不要喝了。”

好像在说悄悄话,却同时在云窈手上写了个减字。

为了让云窈认清,齐拂意一笔一划清晰用力,又自知这院子里耳目众多,写得极快。

待停笔,顿感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