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骨头缝里有万蚁啃咬,起初嘉懿太子喝兽禽之血,吃兽禽之肉可缓解,后来就不管用了,嘉懿太子发疯时就喊着要吃人。陛下疼爱嘉懿太子,就秘密下令把死囚弄进宫,嘉懿太子得知,于一个深夜,吞金而死。”
“原来嘉懿太子不是暴病而亡……”
“嘉懿太子是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自戕而死。”萧长生取下指甲缝里塞着的鱼鳞,接着道:“就在嘉懿太子吞金自戕的当日,陛下失去理智,把生性愚钝的鲁王叫到跟前,一剑捅死。待得陛下回过神来,鲁王已经死透了,一日痛失二子,陛下悲痛欲绝,我劝陛下化悲痛为仇恨,把白玉京找出来碎尸万段。随后,白玉京又开始了。”
萧远峥木然道:“同年,正月十五阿音被掳,三月三姑祖父死在西州骏骨楼,腊月初八母亲死在关城鲸落楼,腊月十五,父亲心碎吐血而亡。”
“是。”萧长生面露悲痛之色,“年头,我失去挚友,年尾,我失去爱子。我想为他们报仇,可白玉京这邪教,却从此销声匿迹,我日日夜夜被思念和仇恨折磨,时常在想,一切源头都在我,倘若、倘若我遵从了仙君法旨,是否他们都会活下来……”
“即使再给祖父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祖父也不会遵从那狗屁的仙君法旨。”萧远峥铿锵道。
“也许吧。”萧长生看向萧远峥,“嘉懿太子尚且被白玉京毒害,何况区区一个慕容鸾音,你果真能护她周全吗?她若是死了,你果真能长命百岁吗?你爹和你都是我养大的,没有人比我清楚,你们父子是多么相像。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慕容鸾音步你娘的后尘吗?你知道怎样保全她,是不是?”
萧远峥不能回答,有鲜血从他攥紧的指缝中流出。
就在这时观棋找了来,甫一瞧见池塘边上满地锦鲤的尸体,而萧远峥垂头跪在萧长生面前,心里生畏,不敢吭声。
萧远峥却厉声道:“何事,快说!”
观棋慌忙跪地道:“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孟大人来寻您,说是狱中有要犯出了问题,有些邪性,请您过去看看。”
萧远峥趁此机会,站起身就急匆匆大步离去。
萧长生咧嘴冷笑,瞥见地上那些仿佛被野兽恶鬼啃咬过的锦鲤,胃里翻涌,吃进去的生肉和鲜血一霎都呕了出来。
黑彧连忙爬上岸,却慌张无措,哭道:“主子,我该怎么帮您啊。”
萧长生摇头,喃喃自语,“我不能、不能变成一个吃人的怪物,绝不能。”
庆和大公主府,驸马杨虬修养之所,祈月楼。
彼时,杨虬望着空了的冰盘,打了个饱嗝,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梳理乱糟糟的头发。
一边梳头一边扬声对外面喊道:“打开窗户,我晒晒太阳。”
外头无人应答,但覆在窗户上的厚毡帘却被缓缓卷了起来,炽白的日光立时争先恐后爬上了杨虬的脸。当窗户也被打开,冷风也进来,与室内的暖气相撞,激的杨虬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生得玉白俊秀,年轻时,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有一年随着大公主参加宫里的除夕夜宴,被陛下笑评为仅次于慕容青云的美人。
如今年岁上来了,眼角也有了皱纹,但皮肤却比年轻时更白了。
杨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到耳根,痴痴的笑。
就在这时,一只鸟飞了进来,它的翅膀在逆光下闪烁着五彩的星芒,扑棱棱落在镜台上。
杨虬看着这鸟,颤着手解下了它腿上绑着的纸条。
一松绑,五色鸟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日午后,慕容文博清醒过来,就把慕容鸾音兄妹都叫到了跟前。
“坐。”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一个坐在慕容文博左下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