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的杨大娘说,四奶奶是家里的长姐,当年嫁进来只抬进
来两个嫁妆箱子,聘礼一点也没带回,都留在娘家了,说四奶奶有一弟一妹,就把自己的聘礼分成两份,其一给弟弟娶妻,其二给妹妹做嫁妆,我还寻思呢,凭四奶奶的品貌风骨,如何肯嫁给岱四爷那样的,原来是有这样的苦衷。”
彼时,慕容鸾音已裹上鹅黄色大浴巾走出了浴桶,略擦去身上水珠后又换了一张干软的浴巾裹着,坐在紫檀绣墩上,由着碧荷为她擦头发。
慕容鸾音心想,分院别居也是不错的双全之法。
“世子爷在府里吗?”
茯苓一壁把整套纱裙放到床榻上一壁道:“处置完岱四爷就出门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回没回府。”
慕容鸾音心想,他定是马不停蹄去大理寺解剖“白狐尸体”去了。
“茯苓,你亲自去静园一趟,告诉观棋,若是世子爷回来,就让他洗干净了过来和我生孩子。”慕容鸾音说着就走到床榻前,两臂张开,由着碧荷为她更衣。
茯苓惊讶,张嘴“啊”了一声。
慕容鸾音就笑道:“与他这场婚姻,我已看开了许多,也明白了,祖母让我嫁给他,不是让我要死要活爱他的,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婚盟。勋爵人家不得经商,只有田庄房产,可勋爵人家又人口日繁,排场用度又依如祖上,如何够用,只能开源,我祖母擅经商,祖母就是舅外祖为郧国公府布局下的开源之人,祖母死了,萧氏和慕容氏的相互依存关系必须巩固,而我是两家的桥梁,自该担负起这份责任来。”
可梦境中的那个慕容鸾音本末倒置,把自己陷入了“求不得”的痛苦执念里,自悲自苦自沉溺。
今日那朱砂红圈却也把她潜藏在心底的那点“求不得”掐断了。
如今她在梦境之外冷眼旁观梦境之内,灵台清明。
一时,更衣毕,慕容鸾音饱餐一顿,就在抄手游廊上散步消食,闲听雨声。见自己屋檐滴漏下少了些什么,就想起雨打芭蕉一句来,吩咐碧荷,明日让花草房的人来,在滴漏下栽种两棵芭蕉,下次下雨,她要听雨打芭蕉。
回到暖阁,在铜镜前坐定,望着镜子里雪肤花貌的自己,就笑问道:“碧荷姐姐,我美吗?”
碧荷一怔,随即笑道:“奴婢若说出来,怕姑娘疑心我有磨镜之癖。”
慕容鸾音顿时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抬手抹去眼角一点泪迹就道:“想起咱们小时候一块躲在被窝里看那些风月话本的时光了。”
碧荷暗自轻叹,拿起梳子又笑道:“今夜梳一个慵懒松散的堕马髻如何?”
“好。”
却说萧远峥,子夜归来,听见观棋说慕容鸾音找他生孩子,不由得就松了一口气,沐浴更衣后就打着一把伞往瑞雪堂来。
彼时,慕容鸾音因有事要和他说明白,就边复习医书边等。
萧远峥进得庭院,见暖阁窗上映出通明灯火,唇角克制不住的微微翘起一点,把伞扔在门旁,敛去笑痕,这才走了进去。拨开珠帘与纱幔,就见慕容鸾音正倚在两个叠在一起的杏红色彩蝶大引枕上看书,穿一条白色睡裙,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盛放的红山茶,尤其胸前那一朵,鹅黄的花蕊,红艳的花瓣分外妖娆。小脸看起来香香嫩嫩,脂粉不施而眉黛唇朱,当她抬眸望向他时,眼底清澈明净,却不见一丝情意,顿时令他心口一窒。
慕容鸾音放下书也在打量他,但见他以一支乌银竹节簪半束发,一半披散在背后,穿一袭藏青色银丝刺绣双鹤云锦鹤氅,里面是一件雪缎直裰,腰上扎着一条串珠缀穗藏青宫绦,端的是一位长身鹤立,瑰姿玉容的翩翩贵公子。
撇开他不爱她这一点,此人洁身自好,聪明绝顶,位高权重,又有超凡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