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怒了,狠狠一拍桌子,“够了!”
赵大娘与方妈妈拽着对方的衣领,齐齐停住,转头,只听见陈妈妈唤道:“来人,送客。”
两人还想说些甚,但见陈妈妈脸色十分难看,也就住了嘴,只丢下礼,便悻悻地走了。
“两个蹄子,上不了台面。往后这两个人不许放进来,要是明日再来,只管说我不在家。”跟着五夫人见过世面,陈妈妈也自诩有修养,最厌恶这种只会吵架的妇人。
“诶。”小丫头应了,手搭着两个礼盒,问道:“妈妈,这些收到哪儿?”
“就随便找个箱子放着就行。”瞧着也不是甚值钱玩意,陈妈妈压根就没有打开看,她捧着茶喝了一口,又喊住小丫头,“等会儿,大房那边的花房管事的女儿是不是也议亲了?”
“是呢,说是已经定下人家,下个月就嫁了,嫁的好,说是给她赎了身。”
“这两份礼你寻一个大盒子装起来,就那个刻花描漆的红木盒,我且拿去送给她。”陈妈妈想得美,如此就省下一份银钱,又能交好管事。
甭看两位夫人之间面和心不和,但对于奴仆来说,可没有恁多说头,只要多结交,有事也能请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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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赵大娘与方妈妈,一路从陈妈妈的宅子骂到回下人院,越到后面骂得越脏,都是成了亲的妇人,甚么不入流的脏话都能骂出口,有不知那事的丫鬟路过听见,都得捂着耳朵红着脸跑开。
两人分别回了家,赵大娘混不吝,一屁股坐下就开始骂外头的人,“那老不死的货郎,骗我说这是家里祖传的香料,亏得我还用一两银子买下,不成想竟然是烂大街的货色。”
“一群舌头生疮的流脓玩意,也敢戏弄我。”隔着几面墙的另外一处,方妈妈也在捶胸顿足,“好个混说的臭道士,竟骗我说那是宝物,真真是可恨,可别教我逮住,不然一顿嘴巴子,不行,这气止不住,我这会儿就出门,寻那赵婆娘打一场。”
要说她们两个为何拿着同样的礼,这事还得从三日前说起。
既然是要办事,那必然要前后都要妥妥贴贴。南枝先是探听了陈妈妈为人,知晓她特点,随后又各处搜摸近日有没有人办喜事,如此一通,也不过花了一日功夫。再就是,仔细思索,她想了许多法子,最终选了一种不会牵扯到她们家身上的。
她分别寻林安与秋扇,教两人找信得过的人假扮货郎与道士,林安那边扮货郎,在赵大娘跟前演场戏,秋扇那边则是装个游士,哄骗方妈妈。
一则,这两位做事高调,听她姐说,她们两个都愁了一段时间,想要置办份好礼送给陈妈妈,讨好她。教她们得了那雪香冰片,也好跟踪那香料去处。
二则,便是陈妈妈为人。她姐闲在家里也不是没干事,她把周围的人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就包括陈妈妈。要说她身上最明显的特点,便是做事不地道。常把旁人送的礼转手送出去,美名其曰省事。
但也正是因着这个习惯,南枝就猜测,若赵大娘与方妈妈送的礼一样,她就不会上心,极有可能不经手就转赠旁人。
原本教陈妈妈宣扬出去效果更好,可她贴身服侍五夫人,在五夫人换那香料的时候,她难保就是经办的人,万一闻出来,岂不是给她立功了?
故而要借旁人的手。
托了姐夫盯紧陈妈妈的宅子,待得知陈妈妈出门提着礼去见了大房花房的管事后,南枝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瞧着。
等陈妈妈走后,她也来杜妈妈家贺她嫁女。
“你是?”杜妈妈不太认得这个小丫头,府里主子多,丫鬟自然也多,非得宠的丫鬟,她可记不清。
“劳妈妈接礼,我是七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叫南枝。家里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