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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凑过去亲一亲,“别紧张,听个课而已。”

“我,我可能听不懂。”玉芙卿说。

“没事儿,我也听不懂,就是他的学生,其实也没几个听懂的。”叶澜生说,“做学问这事,最是容易敷衍,你们唱戏的,肚子里有没有货,台上一亮嗓子,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谁肚子里有几斤学问,可不是那么好掂量的,你尽管冒充大学生,保准没人发现。”

叶澜生带着玉芙卿直接去了好友的办公室,见面一番寒暄后,他介绍道:“这是我老家一个族弟,叫叶芙生,想考你们大学,给你做学生,今天带他来提前感受感受大学生活。”

那友人特别客气地叫他叶同学,并带着他们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细细讲解各种科目,教学场所,运动场所等等。

最后说:“跟西方的大学还有一段差距,但是我们已经在努力迎头赶上,正需要莘莘学子前来共同努力。”

路上也能遇到三五成群的学生,过来跟老师打招呼,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还有女学生看着玉芙卿的派头,打听是不是学校新聘的老师。

玉芙卿紧张地手心生汗,却又极度的兴奋与开心,这是他梦里都不敢奢求的生活。

坐在教室里,看着台上老师侃侃而谈英国文学,听的似懂非懂,知道这是一场梦。

然而,人生有这黄粱一梦,也算值得了。

外面鸟鸣啁啾,秋日天光正好,窗明几净的课堂,倾囊相授的师长,青春勃发的同学,他是期间尘埃一粒,坐在时代的车轮上,向着光明的未来缓缓前进。

朝阳在前,触手可及。

而不是现实里一个肮脏的玩物,被遗落在旧社会的深涧里,沉沦,掩埋。

叶澜生侧过头,看着玉芙卿,恍惚中也生出一种错觉,这才应该是真正的他。

英俊内敛,风姿卓绝,蓬勃生长于天地之间。

不是那个在昏暗戏楼里衣衫不整、搔首弄姿的戏子,被一双双肮脏的男人手占尽便宜。

不是在帐子床上,对着一个个或肥胖或朽老的男人婉转承欢的妓子。

如果他遇到的,是这样的玉芙卿,该是多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温润儒雅,芝兰玉树。

他必要弃了世俗礼教,舍了千金万玉,将人娶回去,爱着哄着,供着亲着,好好的与他过一辈子。

可惜了,太阳落下,迷光灯起。

黄粱一梦终需醒,戏楼深深,才是他的人生,他的归宿。

教室已经空了,只剩玉芙卿和叶澜生两个人。

“先生,我该回去了。”玉芙卿站起身,立在窗外照进来的夕阳里,脸部轮廓镀了一层金边。

叶澜生坐着没动,微微仰着头,说:“我想在这里,亲一下,现在的你。”

第37章 第37章 狼毫

玉芙卿侧过头, 看向窗外,夕阳照下,莘莘学子相伴而归, 安静, 平和,美好。

华灯初上,在霓春楼中, 正是夜场粉戏刚刚开始的时候。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头来, 看着叶澜生, 目光坚定:“先生,允我在这场梦里,多沉沦一会儿吧。”

叶澜生也没有强求, 两人并肩而行, 穿过校园的书香之路, 向校外走去。

西装革履,皎皎生辉, 若是没有造化弄人,谁看了也要赞声,“一对璧人。”

“想上学读书?”叶澜生问道。

玉芙卿遥视着道路的尽头, 淡淡道:“想活得像个人。”

“怎么不离开霓春楼?”叶澜生说。

玉芙卿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一下:“先生是活在光明里的人,不了解我们这些下九流的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