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灯笼都忘了放,在屋里转了两圈才想起要洗漱。
李修远闷笑着去厨房提热水, 回来时看见顾笙正对着铜镜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见他进来立刻板起脸, 却不知眼尾还带着羞赧的红晕。
等两人轮流洗漱完毕, 顾笙擦着湿发进屋,忽见李修远坐在案前冲他招手。
烛光下, 少年手中拿着一瓶青瓷小罐。
“手。”李修远轻声道。
顾笙茫然伸手,却被对方一个拉扯,自己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只见李修远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翻转过来, 这时顾笙才发现手背上有几点不起眼的红痕——是下午炸鸭子时溅的油星。
“这算什么伤”他下意识要缩手,却被牢牢握住。
李修远不说话,只是用指尖蘸了药膏, 轻轻点在红痕上。
微凉的药膏化开, 带着薄荷的清香。
他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动作很轻柔很细致, 仿佛对待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顾笙忽然鼻尖发酸。
前世在餐厅学厨时,手臂上烫出水泡都没人在意。
如今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却被人珍而重之地捧在掌心。
“你怎么”他声音有些哑,“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李修远抬头一笑,烛光在那双凤眼里跳动:“夫郎身上每一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说着故意在他掌心亲了一下。
顾笙红着脸抽回手,却被拉坐到床沿。
李修远拿起干布替他擦头发,手指穿梭在湿润的发间,时不时按揉发根,舒服得顾笙眯起眼睛。
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李修远的指尖也跟着追过去,在锁骨上打了个转。
“别闹,”顾笙含糊地抗议,却忍不住往他怀里靠。
一整日的疲惫涌上来,他像只餍足的猫,在李修远有节奏的抚摸中打起盹。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倒,又被妥帖地塞进被窝。
半梦半醒中,有人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再醒来时,顾笙发现自己正窝在李修远怀里。
对方一手执书卷,一手无意识地护着他,窗外传来蟋蟀的鸣叫,混着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醒了?”李修远低头,正好对上他惺忪的睡眼。
顾笙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伸手把玩李修远垂在胸前的长发。
“我眯了多久。”他问道。
“不久,才半个时辰。”
顾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仰起脸:“修远,若是将来你做了官”
李修远放下书卷,指尖描摹着他的眉骨:“阿笙想要我做什么样的官?”
顾笙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我在,你无需为金钱之事忧虑,那就做一个名垂青史的清官吧。”
“不贪污受贿,不欺压百姓。”
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对方的发梢,“若是若是遇上灾年,别学那些狗官克扣赈灾粮!”
他说得认真,没注意李修远眼神渐渐幽深。
直到被突然压在榻上,才惊呼一声:“我说正事呢!”
“为夫听着呢。”
李修远撑在他上方,长发垂落缠在两人之间,“不贪赃枉法,不欺压百姓,开仓放粮时也亲自盯着”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抵哑下去,指尖顺着顾笙的劲侧滑下,轻轻摩挲着他的锁骨。
顾笙仰着脸看他,眼尾微微泛红,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手指却不安分地在他腰间轻轻画着圈。
“阿笙”李修远喉结滚动,声音里压着几分难耐的克制。
“什么?”顾笙明知故问,指尖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