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客厅的挂钟,鄢敏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父亲已经去工作,看着空荡荡的家,她有点不好意思。
段冬阳站在她身旁说:“脸红的话,就把自己收拾漂亮一点。”
他说话的语气让人想给一巴掌再踹上一脚。
鄢敏笑笑,段冬阳的意思,无非是暗示她是家族遗弃的废人,嘲笑她是父亲吸引男人的花瓶。
这句话换了任何人说,她都会觉得刺耳,唯独段冬阳除外,因为她比了解他的无情,清楚他的刻薄,如果一条狗,每天都过来咬你一口,那么终有一天,你会习惯他的毒牙。
鄢敏食指掏掏耳朵,“啧,还没到放饭的点呢,怎么就听到狗叫了。”
段冬阳说:“你!”
鄢敏扭过脸一笑,“狗急了。”
段冬阳没生气,反而往下接话,“小狗骂谁?”
鄢敏想也没想回答:“小狗骂你呢。”
段冬阳抱臂,笑得阴险毒辣,“哦,果然是小狗在骂我。”
“你。”鄢敏无语,“你真幼稚。”
段冬阳转身去了厨房,出来后手里端杯牛奶,一只菠萝包,鄢敏早餐的标配。
他把东西递到鄢敏手上,倒让鄢敏想起来以前,爸爸定下家规,错过饭点的孩子没饭吃,无论是她还是弟弟,都不允许加餐。
她贪睡,早上常常饿着肚子去上学,她却不急,上学路上,听到身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就知道早餐来了。
段冬阳会突然在面前出现,然后从书包里掏出各种各样好吃的,菠萝包蛋挞肠粉煮蛋……
很长一段时间,鄢敏都认为,段冬阳的书包里藏着一位煮饭阿姨,要不然,他掏出来的食物怎么总是香喷喷,冒着热气?
两个人坐在街边的长凳上,面前的小路湿漉漉的,有带着头盔穿着紧身衣的骑行者一队队穿过,牵着宝宝的太太在喊:“乖仔,等等妈咪!”
大团大团的紫荆花怒放,抬起头,蓝色很远,红色很近。
段冬阳替她拆开包装,菠萝包的甜蜜就沁出来了,鄢敏用两只手捧着吃,菠萝包上的酥皮簌簌往下掉。
段冬阳便掏出纸巾叹气,边叹气便替她抖掉碎屑,擦去她手上脸上的油渍。
他们两个有很多话要讲,大多数是鄢敏动嘴,段冬阳默默聆听,从她爸的不合理规定说到昨天老师布置的英文作业还没背,再到鄢敏早上穿错了袜子,一只红色一只绿色,会不会很滑稽。
说到打了上课铃也不怕,鄢敏是风纪队的,可以晚进教室。
而段冬阳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成绩扶摇直上,总是第一名,学校上至校长下至保安,都很喜欢他,把他的迟到理解为好学生的怪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进校门时麻烦,段冬阳先蹲下来,鄢敏踩在他的肩上,双手撑住校园的围墙,腿灵活地攀上墙壁,骑在墙沿上。
等她把两只腿都移到围墙内,坐在上面,晃荡两只脚,段冬阳会出现在最右侧第一棵南洋杉下,他慢悠悠向她走来,闲庭信步,额角的汗珠却暴露了他的担忧。
鄢敏笑着假装往下跳,段冬阳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会吓得乱了声线,你疯了,掉下来会受伤的。她扬起脸,伤了好,伤了就不用上学了。
段冬阳从刻着淡泊明志的石头后面,拖出一个高椅子,鄢敏顺着墙边溜下来,踩着椅子跳到地上,拍拍身上的灰,好像一只灵巧的白猫。
两人踩着第二节的上课铃进教室,国文先生问她,missyan今天是不是又逃课了?段冬阳就会站起来说,先生早上我肚子疼,鄢敏送我去医务室了。
先生虽然仍怀疑,但有段冬阳这个好学生在,他便不再追究。
鄢敏逃过一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