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证件照印在上面,一张张年轻的脸都挂着笑。
幕布底下用鲜花装饰,大蓬大蓬的红玫瑰,粉水仙吞吐芬芳,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这些花朵开头的美丽,鄢敏无缘观看,现在的余韵,她也无心欣赏。
鄢敏低着头不住搅动着咖啡,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控制住自己胸口的起伏,控制住自己不要当场呕吐出来。
文永娴看着鄢敏,眼里也是不忍,因而劝道:“鄢敏,我觉得这笔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就一口气给他得了。”
“不算什么?”鄢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她抬起头,睫毛的颤抖明显:“你觉得这是小钱吗?”
文永娴一怔,避开鄢敏的目光,过了好一会才说:“那能怎么办呢,你知道冯晋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的。你就凑出来,给他吧。”
多残忍的话,仿佛在向她要一支笔,一块橡皮。
那是两百万!足足两百万!装在皮箱,比鄢敏还重,放进银行卡,一个普通家庭奋斗一辈子都储不够。
鄢敏一个字一个字消化,脑子几乎转不过来,她把这些语句重组,分析,才逐渐明白。
——冯晋不是要钱,是在要她的命!
“这是敲诈勒索,我要报警。”鄢敏道。
文永娴说:“报警你爸爸就知道了,而且警察他们可能也会立案侦查的,到时候岂不是全城都知道了。”
“反正我没有钱。”
鄢敏低着头,心烦意乱捧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很凉很冰,顺着喉管滚下去,那寒意直渗入心底最深处去。
文永娴说:“你那样多的首饰,那样多的相机,随便卖一卖就凑够了。”
“那不是我的,是我爸的。”鄢敏回答。
“你不要置气。”文永娴说:“和冯晋对抗能有什么好处,不如想想怎么凑钱。”
多么轻易,好像她天然地欠了冯晋的似的。
鄢敏哑然失笑:“我只是一个学生,你以为是抢银行的,或者开金店的吗?”
文永娴说:“你爸可是鄢记的老板。”
“就因为我爸爸有钱,所以我就活该被宰吗?冯晋打过那么多架,他给过别人钱没有?你也”
鄢敏顿了顿,还是说下去。
“他给过你钱没有?”
文永娴冷不丁被呛一句,脸色立刻僵下来。
“鄢敏。”她叫了她一句,表示不满。
鄢敏抬起头向她望去,文永娴一怔,才发现鄢敏的脸色比她更难看。
薄太阳穿透玻璃,白茫茫反射出一圈光雾。摇摇的光与鄢敏空洞的大眼睛,长睫毛仿佛振翅的蝶,歇在灯上,呵一口气就要破碎。
文永娴不由得问道:“鄢敏,你不舒服吗?”
头顶的空调电机呼呼响着,店里放着一首英文歌,更衬得安静,歌声落进耳朵里只是烦躁。
文永娴分辨了许久,也听不清唱了什么,觉得陌生又熟悉,想又想不起来。
不知道鄢敏在不在听,她只是沉默,黯淡粗糙的长发时不时被风卷起,一团黑色的雾,她瘦得脸上只剩下眼睛。
文永娴觉得鄢敏被压缩成一小片一小片,被压缩成一缕虚化的影子。
有一瞬间,她觉得,她比她更可怜。
过了半晌,文永娴听到咖啡杯碰撞玻璃的声音,是鄢敏把咖啡杯搁下了。
鄢敏重复道:“我没钱。”
说完又是沉默,耳边只听得空调在嗡嗡乱叫。
她说:“你们这是敲诈勒索,就算把我逼死,我也没钱。”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