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一声,道:“是是,这儿都有。看你这丫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和你妈妈越来越像了。就是这体格,太瘦了。应当多吃些,看你,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将来没有帮夫运。”
鄢鸿飞放下筷子,他不朝庄杰看,只是脸上的神色慢慢冷下来,“鄢敏,还不回座位吃饭,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鄢敏撇撇嘴,回到座位上。
保姆送来排骨汤,庄杰低着头,舀了一碗递到庄臻面前,又拿起鄢敏的碗,盛了一碗给她。坐下来,却没有放下勺子,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转着,可是没有再动作。
过了一会,他突然道:“现在想想真对不起臻臻。”
他把勺子搁在桌子上,白瓷碰撞桌面,发出尖锐的刺啦声。
他咧开嘴一笑,“以前吃不起排骨,难得买一次,妈总是全盛到我碗里。”
庄臻道:“哥,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虽然我比你大,但总是你让着我。”
他这样自怨自艾,鄢敏要想高高挂起都没办法了,不敢插话,只好默默喝汤。
庄杰又嗫嚅着说了许多话,大多是一些和庄臻的童年趣事,偶尔停下来感叹一句时光如梭,向鄢鸿飞脸上瞟上几眼。可是鄢鸿飞理也不理他,房间里渐渐只剩下兄妹俩的声音。
鄢敏大概可以猜到老豆瞧不上她舅的原因。
像她老豆这类男人,发扬天道酬勤的精神,贯彻落实爱家爱工作的思想,把精神和行动紧紧团结在奋斗两个字之下。平生最痛恨偷奸耍滑,游手好闲。
而很不幸,她老舅正好同时拥有这两个特质。
庄杰是和鄢鸿飞完全相反的男人,信奉不走正道,只耍阴招的宗旨,坚定游手好闲的理想,能躺平就绝不动弹。
于是,人近五十,还像一只无脚鸟。到处飞,找不到地方落地。
鄢敏跟着鄢鸿飞长大,身体里流淌着的,却同样也有庄杰的血。她偶尔也想像庄杰一样四海为家,天为被来地为床,逍遥走一生。
她不知道潇洒是有代价的,代价只有自私的人可以承受。他这样自贬,其实还是博取同情,目的是打秋风,好叫他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不必再为钱苦恼。
鄢敏看不透这一点。
但见庄杰往嘴里塞进一块牛肉,鲜红的汤汁顺着嘴角流向腮边,两腮一鼓一鼓的,似乎嚼得很吃力。飘逸的长发随着动作摆动,耳环在发间一闪一闪。
鄢敏便觉得她这个舅舅好酷,等她长大,也要这样洒脱。
那天之后,段冬阳复学了。
不仅重新坐回她身边,而且每个星期都会来家一趟,来给阿信念念书,辅导功课。有时候鄢鸿飞会请他喝茶,两个人在房间一呆就是小半天。
虽然见面是多了,两个人的交谈却更少了,段冬阳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一看到她就躲回房间。在学校里上课时,也低着头不说话,抱着书独行。
虽说段冬阳从前也这样,但是鄢敏一望那双黝黑的眼睛,便有一种感觉——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沉静。
什么时候她和段冬阳都能达到交感相应的境界了呢?
鄢敏自己也不明白。
可是每每想起那双静默的眼睛,她就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为了给两人相处创造机会,她好几次刻意待在客厅。只要他从阿信的房间出来,就可以看到她。她期待着他向她问好,问问她近来的境况,她就可以把发生的趣事一一告诉他。
可是他的确出来了,却像一片云,一阵风。总之与鄢敏的幻想大大相悖。他透明又不可琢磨,每次都能在鄢敏开口质问之前,消失不见。
为此,鄢敏还专门加入了学校的英语社团,其实她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