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和他父亲相处得不错。
或许,他已经被认祖归宗。以后再也不用住在结蜘蛛网的房子里,穿挤脚的鞋,把自己活得像空气。
鄢敏的心跳加速,她猜想着段冬阳的心情,他在高兴吗?觉得轻松吗?会觉得快意吗?
她越想,心跳得越快,嘴角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
她在飘满玫瑰花香的房间里,急急换上校服,连早餐都没吃,就跑下楼。
“嗨,你们在干嘛?”鄢敏走到段冬阳身边。
“”
回应她的却是无言。
鄢敏皱起眉,抬起头寻找段冬阳的眼睛。
那双眼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快乐,反而是数不尽的冷漠,陌生的冷漠,像海一样吞噬万物。
鄢敏顿时像冷水灌顶,愣了愣,才问:“你怎么了?”
“”
沉默,又是沉默。
“我最讨厌你不说话!像个木头。”
工人们在远处布置房子,穿西装的男人也已经走远,鄢敏低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和你父亲吵架了吗?”
“没有。”
段冬阳的声音低沉,他竭力保持平常,可紧绷的下颌线暴露出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我谢谢你,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鄢敏怔在原地,“对不起,我承认我自作主张。但是,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段晔认了你,有了钱,一刹那改天换地,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
“我不需要。”段冬阳道。
他脸上的坚定,使鄢敏感到受伤。好像她做的都是无用功。
或许,她并没有真正去了解段冬阳,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
鄢敏觉得挫败。
不光是因为段冬阳,更是因为自己。她觉得自己和段冬阳无限接近,可心从未贴在一起。
鄢敏咬牙道:“你知道外面多少人等着见段晔这个爸爸吗?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纵使见到了,也得不到重视,像平民一样过一生。”
段冬阳皱起眉:“平民?”
鄢敏知道说错了话,没有回答,嘴硬道:“你或许觉得我是老大姐脾气,爱瞎掺和,帮倒忙。但你不要告诉我,锦衣华服,谄媚逢迎,你不喜欢这些,你喜欢以前你那可怜样子?”
不远处的钟楼敲响,铛铛几声,庄重而威严。
鄢敏希望,最后一句话可以掩盖在浓厚的钟声里,随风消散。
然而没有。
段冬阳的脸色在刹那便白了。
鄢敏偏过头不语。
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有天边的白鸽在忽闪翅膀。
扑通扑通——
带来金色的阳光,一群鸽子落在身后的真皮沙发上,像覆了一层白雪。渐渐能闻到动物身上的味道,奶油似的,甜腻腻。
她心烦意乱,转头欲走,膝盖却撞到沙发扶手,好疼,疼得眼泪掉下来。
她狠狠踢了沙发一脚,激得鸽子扑扑乱飞。
天空变成白色,无数的翅膀拍着她的头发,她闪身躲开,风呼呼吹,夹杂着鸟粪味。
她开始后悔。
自己为何要招惹这群象征着和平的白鸽。
正叫苦时,段冬阳快速脱下外套,撑开来,拢住鄢敏。
白鸽还在扑扑飞,可是被隔在外面。虽然一张布之隔,鄢敏觉得很安心。
段冬阳静静站在她面前,他的浅蓝色衬衫上有淡淡的肥皂香。他两手拢着衣服,露出专注的神色,连头发上落了羽毛也浑然不觉。
工人们已经走出来,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掏出面包,鸽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