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抱团取暖,尤其是江南省这商户云集的富庶之地。
“你们知道那宋彦泽是以何价收的粮吗?”
“每斗180文!”
席上皆是一静,所有人都被震了一震。这段时间各家囤粮,市场上粮少,米价飞涨,也才120文一斗。
他宋彦泽张口180文一斗收了外地的粮!
更不用说还是当场结清,这谁能坐得住。
“他宋彦泽哪来的银钱?”
谁人不心动,但为了表示没有余粮,各家把就近的粮仓全都放远了,运到外地粮仓囤起来,这下倒是让别地的商户伸到江南赚钱来了。
“朝廷拨的银两拨在钦差手里了,我听闻三司手里连三分之一也没有。”
“但照这样下去,他手里银两可不多了……他怎么会这么做?”
“有什么好奇怪!”席上一人皱着眉焦急地轻点着桌面,他们这几日都同宋彦泽宴饮交游。
自然偶尔能听到些官府内的风声。
“三司那边等着他拿不来粮,激起民变,将赈灾不力的罪名推到他身上。”
“这五船粮食明显是他们在试水,那日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又以他官声作保,这下怕是海样的粮食都要挤过来!”
“各位!还在这想吗?他宋彦泽刀架在脖子上,还能考虑我们赚不赚?”
御前使坐镇,指挥使也在驿馆,他们也不能动用手段让粮船运不进来。
“话也不是那么说的,三司衙门的老爷都那么暗示了,我等还要装听不懂吗?”
一身着褐色绸衣的富商捋捋袍袖,慢悠悠说道,看上去已有了成算。“我看各位还是再思量几日。”说着便先走了出去。
席上众商户也是表情各异,各怀心思,不久后都散了。
宋彦泽正在驿馆内看公文,只是这几日里都一直腰疼,那也疼,都是斜靠在榻上,懒得动一下。
蒋亭渊这几日倒乖觉,只揉揉按摩,不折腾他,要是能把馋的眼神收一收就更好了。
“审出了点东西。”蒋亭渊最近抓了一批人,忙着急审,这几日也在忙。
蒋亭渊捏着他的腰,试图分走小宋大人的全部注意力。
宋彦泽却忙着看手的信件,闻言只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让他继续说。
“那女子是那富商买来的伶人,那女子奉命勾引你,时机成熟了他这个舅父再跳出来撞破,逼你签个字条。”
“什么字条?”
宋彦泽微一皱眉,似乎是被这手段的下作程度惹得恶心。
“他不知道,吩咐他的人只说设计让你立个字据。但猜也猜得到是谁的授意。”
蒋亭渊更是气得要死,狠不得把他们串成一串,但也明白兹事体大,先不能走漏风声。
宋彦泽思索了一会,前几日方怡丰派人给他送公文,中间夹进了一张字条。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一种隐晦的提醒,提醒他小心近日交游的人。
宋彦泽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和贱卖田地的事有关。
如今在他的插手之下,灾民农户也有米粮,贱卖土地的事暂时偃旗息鼓。滋事骚扰的人也不敢再动作,生怕他腾过手捋着查到上面去。
但这么好的牟利机会,他们撒手的可能性不大。
看来是想一石二鸟,同纪白那时一样,签什么公文,打着他的旗号做什么事。
正好,他们不找上他,他也要找上三司了。在他的筹粮的计划里,还真少不了三司帮一帮呢。
宋彦泽拉着蒋亭渊的袖子,让他轻点按,低声嘱咐了他几件事。蒋亭渊一一记下,听完后琢磨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