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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人也没闲着,山老头和老孙头配合着,竹竿网兜伸向稍低些的枝头,精准地套住柿子,手腕一拧,果子便稳稳落入网兜。

赵二姐她们则负责在树下用大箩筐接着,细心码放。

瑾玉被围在中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鬓发,“我就是随口一说,倒劳动大家了。”

“您说的哪里话,”赵二姐麻利将一个最大最红的柿子用手帕擦了擦,递到瑾玉面前,“尝尝,保管甜掉牙。咱们这棵老柿子树,可是咱们村的宝贝疙瘩,多少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结的果子一年比一年好。”

她看着满树红彤彤的果实,脸上掠过一丝追忆,“说起来,这树…当年抗战那会儿…”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接话茬。

瑾玉心中一动,那点讳莫如深被她捕捉到了。

她没追问,只是接来柿子。

柿子熟透发软,指尖微一用力,薄皮破裂,橙红的果肉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散发着浓郁的蜜糖香。

她低头轻抿一口,甜糯的果肉瞬间滑入口中,满口都是秋日的丰腴滋味。

“嗯,好甜。”她弯起眉眼,真心实意地赞叹。

满载而归。

瑾玉提着满满一篮熟透的软柿和一筐硬邦邦的青柿子回到山神庙,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炮制柿子最佳。

“无论怎么想,还是耐存放又美味的柿饼最是应景呢。唔,做柿饼要木模子,我放在哪里来着……?”

瑾玉在库房里翻箱倒柜,犄角旮旯都摸遍了,愣是没找见那方木模子的踪影。

“怪了,模具都收在这里的……”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放满杂物的木架,记忆像是蒙了层雾,那木模的形状在脑海里模糊不清,存放的位置更是飘忽不定。

山老头慢悠悠踱了进来,手里拿着把扫帚,看样子是打算清扫庭院。

他瞥见瑾玉在几个大木箱子间翻腾,随口问道:“娘娘找什么呢?这灰大。”

“找个老物件,”瑾玉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一个做柿饼用的木模子,带横纹的那种。我记得有,可翻遍了也找不着。”

山老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扫帚柄拄在地上,似在思索,几息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朝后院方向扬了扬下巴,“兴许在地窖里。”

“地窖?”瑾玉有些诧异。

修缮山神庙时,建筑队的队长确实跟她提过,后院有个半塌陷的土坑,她知道那是废弃的地窖入口,当时她想着庙里有了冰箱,地窖用处不大,便没多管。

“那地方多年前就塌了,你怎知晓模子在那?”

山老头也停下脚步,侧过身,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瑾玉,目光有着追忆与怀念,“娘娘还没想起来吗?”

想起来?想起什么?

瑾玉心头微微一震,她明白山老头在问什么,而这也是她心底一直盘旋的疑惑。

她沉睡前的最后记忆,分明停留在唐末战火纷飞的混乱年代,此后便是漫长的沉睡。

再次睁眼,已是换了人间,连山神庙都摇摇欲坠,可山老头话里话外,总暗示她曾在这片土地更晚近的岁月里存在过,庇佑过云岫村……这中间巨大的时间鸿沟,她毫无印象。

心念电转间,两人已一前一后来到后院那荒僻角落。

经年的落叶和浮土覆盖着,看不出任何痕迹,山老头却熟门熟路拨开茂盛的狗尾巴草,指着靠近山墙根下的一小块微微凹陷的地面,“就在这底下。”

瑾玉压下心头疑窦,信手一挥,无形的力量拂过,覆盖的浮土和草屑无声无息滑向两侧,露出下方颜色略深、明显被翻动夯实过的土层,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