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鼻音,近乎破碎的自语。
“为什么拒绝我之后…又发消息?”
“是…是想到我心悦你…就觉得厌恶了吗?”
“还是…”他声音颤抖,浓密长睫沾上水珠,“是要动用法术……来消除我的记忆,让我彻底忘了你?”
什么嘛!
云团噌的变红,差点没当场气炸开。
这人的聪明脑袋去哪了?怎么脑洞怎么比云岫山最深最大的地下溶洞还大?
消除记忆?她是那种滥用神力的神吗?
厌恶?她要是厌恶,还会悄咪咪过来看他?
忍不住了!
云片往后小撤步,重回圆滚滚的云团后,边缘凝聚出一小截更凝实的、像棉花糖般的云气触角。
“咚咚咚!”
带着点气恼又有点着急的力道,敲响了露台的玻璃门。
沉浸在悲伤妄想中的裴雪樵懵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声音来源。
隔着透明的玻璃,他看见一团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毛茸茸的白色云团,正在窗外……敲门?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掀开毯子,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莫名期待,走到露台门边。
咔哒。
露台的玻璃门被他拉开了一条缝,夜风裹挟着微凉的气息涌进来。
云团没有立刻进来,反而在门口矜持地悬浮着,内部气流流转,似乎在酝酿情绪。
片刻,一个温雅柔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紧张的女声从云团里发出:“我……可以进去吗?”声音正是瑾玉。
裴雪樵抿了抿失去血色的薄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团会说话、会敲门的云。
他低声道:“……很久之前,你就能凭空出现在我公司喊我吃饭。现在……当然也可以进来。”
这些日子,他无数次回忆,从记忆的犄角旮旯找出了他和她最初的相遇——不是那场雨夜,而是更久之前的,某个寻常熬夜办公的夜晚,神明那关切的提醒。
这边,云团轻轻晃动了一下,再次开口,认真解释道:
“神明不会随便闯入‘家’这种存在。公司是工作之地,气息驳杂,界限模糊。但‘家’是凡人最私密的心安之所,没有主人的明确许可,神明不会轻易踏入。”
她顿了顿,云气微微向门内探了探,像是在确认,“所以,我可以进去吗?”
裴雪樵语气有点委屈又带着点无奈,“……我怎么可能把你拒之门外啊。”
他拉开了整扇玻璃门,甚至自己还往旁边让了一大步,为她留出足够宽敞的空间。
云团见状,似乎“松了口气”,旋即以一种与其温婉声音不太相符的,带着点欢脱的弹跳姿态,一弹,一跳,轻盈地“蹦”了进来。
圆滚滚的身体落在地毯上,还微微弹了弹,软萌得不可思议。
恰在此时,电视里又播到了悲情片段,背景音乐凄婉。
裴雪樵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伸手想去拿遥控器关掉这不合时宜的氛围组。
“不用关,”云团里传出瑾玉的声音,阻止了他,“有点声音……也好。”
她似乎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在这种情境下说些什么,依着裴雪樵的指引,小小的云团安稳卧在单人沙发上。
一人一云团相对而坐,在偌大却显得格外寂静的客厅里,气氛诡异又有着难以言喻的微妙。
裴雪樵重新坐回了沙发,他脸色苍白依旧,唇色很淡,微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病弱美感。
云团看着,总觉得男人被她精心养出来的那点健康丰润消失大半,忍不住道:“你…瘦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裴雪樵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