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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还不忘好奇戳戳裴雪樵的小臂。

“男子与女子的骨骼肌肉差别甚大呢。”山神娘娘先前的记忆皆是男女大防的时代,鲜少接触男性,不由惊奇道。

“咳!”

裴雪樵猛的缩回胳膊,在小臂泛红前及时放下袖口,眼神乱飘地点头,忽而,他撞进门口高一夫嫌弃又揶揄的目光。

年轻人啊。他解读到这个意思。

神色平静地冲老者点头示意,裴雪樵很快又转望回瑾玉身上。

瑾玉的案台已经换了副模样。

宽大面案上,新麦粉筛如雪落,不用清水,而是倾入槐叶汁搅成絮状,麻利一番按压旋揉下,一团淡绿的面团成型。

醒面时放入面盆,盖上湿纱布,盆底还垫着飘动着冰块的凉水。

指节蘸蘸,指腹沁润的凉意让山神娘娘又朝身边人感慨。

“从前醒面需观温度,甚至还需找寻适宜的位置,以防不发或发过头,如今冰块随时可制,当真方便。”

裴雪樵回望她欣喜眼神,心里雀跃撒着小花,聪明大脑疯狂运转,想着还有什么新式厨具他没买来。

而旁边的高一夫神色变换半天,还是掩不住杠精本色,哼道:“小姑娘,你做的是槐叶冷淘吧。”

瑾玉终于看向进来许久的老者,“正是,老先生好见识。”

人被夸,就压不住嘴角;压不住嘴角,就没法再找茬。

高一夫竭力压制嘴角,高傲道:“冷淘是唐代夏令的冷面,你、咳,你还挺懂——但!”

他话锋一转,就想继续说服。

瑾玉挑眉,佯装没听见,转身揭开纱布,自语一句“醒得恰好”,旋即往案上撒层面粉,把面团捞出揉压去气。

动作里,她通过神目望见小老头憋屈的脸,调皮一笑。

笃笃笃。

薄而透光的面片叠作四折,快刀富有节奏地落下。最后撒层面粉防粘,韭叶宽的淡绿色面条提起来一抖,丢入沸水后,浮起一片丝丝缕缕的绿意。

笊篱一旋一起,一勺清新绿面条被扣进凉水。热胀的面条遇冷绷紧质地,长筷捞起时倏然弹起一阵阵水珠子,甩进碗里时还弹了弹。

“碧鲜俱照箸……”

不知何时,高一夫已经凑过来,直到面落碗,他再也忍不住话。

“年轻时读杜甫的《槐叶冷淘》,读到此句释义,说筷子挑起的冷淘颜色碧绿鲜亮,我还没法理解,面条绿不拉几的真的好吃吗?”

他接过瑾玉递来的一根冷面,道谢后捻起对光观察。

颜色青莹莹,温度冰沁凉爽,他没忍住,直接把这根没调味的面条入口,意料之中的新麦甜味后,一阵属于槐叶的清苦泛起。

“居然真能吃出槐叶味!”他眼睛一亮,“我以为和菠菜面一样,仅染过色尝不出味儿呢!”

瑾玉头也不抬,准备着配菜,“槐叶冷淘的配料清淡,若面条无草木清气,这碗面便寡淡无味,视作失败了。”

配餐盘里逐渐布满青的红的配料:小黄瓜切丝,散发着清甜的香味;樱桃萝卜在冰水里泡得脆爽,嚓嚓声里堆成红白交织的小山;毛豆荚焯水过凉,指甲掐开荚缝一挤,绿珠子噗噜噜滚进面碗。

还有从泡菜菜园里扣出来的新鲜莴笋,擦出的丝比黄瓜还水灵,比萝卜还清脆。

蒜臼里擂香白芝麻,混着盐粒与蒜瓣碾成细末,另挖几勺梅子醋、野蜂蜜、与香油调和,缓缓淋上码放好的面与配菜。

高一夫望着这碗清新凉爽的冷淘,焦急搓手,“好了吗?”

“还差一味要紧的配料。”

高一夫倏而眼睛一亮,“是茱萸辣酱?”

瑾玉望他一眼,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