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字。
古晋的眉间凝起一片阴郁之色。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司隽音饱满的额头,坚毅的下颚紧绷成一条直线,脸侧有几缕长发垂落。
她看上去难以亲近,可实际上,近距离接触就会发现,她更像是一只乖戾的起司猫,背对着所有人,独自一点一点舔舐伤口。
古晋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们都心中有数,两人之间相隔的六年,既是一段晦涩的往昔,也是他们难以跨越的鸿沟。
古晋也没有再多问。在京市,若论谁最有钱,那必定是楚远洲。他年少时白手起家,如今即将步入不惑之年,便已坐拥如此显赫的地位。
然而,最近关于他患病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甚至都登上了电视的财经频道。
司隽音脸上的笑意稍稍褪去了些,她脚步匆匆地上了楼。
她拨通了楚远洲的电话。
彼时楚远洲正在开会,看到来电他便暂停了会议,走出去接通电话。
员工们不禁面面相觑,方才楚远洲带着一抹笑意的表情不似做假,而且他接电话时声音明显低了八度。这位老板向来风流,却从未因女人而影响工作,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为了接个电话就暂停会议,不过后续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些员工能妄加揣测的了。
“远洲,你在忙吗?”司隽音听到他那端有些嘈杂。
楚远洲沉稳的声音传来:“不忙,你说。”
“我从病人口中听到了一些有关你心理疾病的传闻。”司隽音说道,关心则乱,毕竟作为楚远洲的主治医生,她必须要对可能出现的风险进行把控。
楚远洲显然早于她知晓此事,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司隽音,毕竟这事儿也怪不到她头上。他们之间签有保密协议,只保证司隽音一人不会泄露病情而已。
“应该是我的问题,之前参加了几个活动,被媒体拍到了一些状况吧。”楚远洲不慌不忙地说道,看上去并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看来,不过是随便给些封口费就能解决的事,不值得费心。不过,能引得司隽音如此关心和重视,他忽然又觉得这件事也没那么糟糕了。
“比赛筹备得怎么样了?”时间将近,楚远洲想起了这事儿,便开口问道。
司隽音简要地说了一下目前的进展:“发言选题暂时确定下来了,往年的历史数据也已经整理完毕。”
“云梦这几年发展得很不错,肯定会在峰会上一鸣惊人的。”楚远洲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能在一个行业里做到顶尖,必然是各方面的条件都具备才行。
只是楚远洲也不无惋惜,如果司隽音不是被他的病所牵连,不用藏匿身形、不能公开身份的话,她肯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我们打算引进一批新的医疗设备,再扩大建筑面积,建造疗愈基地,让患者能享受到更专业的心理服务。现在仅仅依靠医生一味地安慰和引导,我觉得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光有人情味是不够的,云梦到现在还只是个工作室,就是因为资源和设备都还没能跟上。司隽音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雄心壮志,想要拥有自己的公司,就必须拉到投资,带动其发展起来。
楚远洲心里一动,他深知司隽音的倔强,哪怕自己说太多要帮她的话,反而会成为她的负担。
“我相信你,小音。”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司隽音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又和楚远洲约好了下次复查的时间,这才挂断了电话。
为了这次峰会,司隽音特地成立了一个小组。说这是一场比赛,倒不如说是年度汇报,做总结发言,向甲方展示云梦的更多潜力。她不方便亲自出面,只负责掌控全局,眼下各项事务也已经接近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