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进到了裴玉的院子里。
“娘子请,我家郎君就在厢房里等你”
莲月有些慌张地拉住她的手,“小姐,你一个人去?”
阿怜回握她的手,接过她拎着的包裹,低声道,“放心,聊完就走,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不碍事的”
“好……”,莲月不甚放心地点点头。
安抚住莲月,阿怜移目看向那紧闭的门扉,渐渐抿唇。
也不知这裴玉是有什么要紧话说,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他院中,而不是两人常约的那家茶楼。
往常在裴府交接,不过是府门匆匆一叙,未曾到他院中做客。
她一女娘,若非早已认识裴玉,且信任他的为人,怕是不会答应来此赴约的。
尽管心绪杂乱,推门而入时,她已习惯性地换上了亲切自然的笑脸。
“听说裴兄最近查处了几个侵占百姓良田宅邸的官员,想来定十分忙碌,因此未曾来府上叨扰”
裴玉原本正坐在桌旁喝茶,见她来了便放下茶盏起身迎她,听见她这番话,摇头失笑道,“莫说我忙,明明是你忙。”
“京中都说,那姜娘子每日都要巡检铺子。从城北到城东,再到城南、城西,绕上一大圈,最后才回英国公府去。”
话毕,他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包裹上,“你怎么次次来都送东西与我?”
他垂眸顿了片刻,自然而然地接过阿怜手中的包裹往回走,叹气道,“身为监察御史,从前为了避嫌,旁人的礼我一概不收。”
阿怜跟着上前的脚步一滞,张嘴欲要解释,“这些……”,却被裴玉一阵清朗的笑声打断。
“瞧把你吓的,”他回身掀起袍子坐正,眉眼明朗得如同晴光映雪,“怜妹送的,我都一一收下了,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阿怜被他逗得心情忽上忽下,背脊上都出了些冷汗。
“因为怜妹,”裴玉嘴角带笑,并起食指和中指戳了戳太阳穴,“聪颖非常。”
“就是对我有所求,也不会是令我为难之事,顺手便帮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冰冷,“不像那些奸佞之臣,胃口之大,贪财揽银都算小的。”
阿怜对公务上的事一无所知,就算是知道也管不着,只安静地上前坐下,提着茶壶为裴玉斟满了茶,义愤填膺道,“所以,就是要有裴兄这样正直的人去治他们才好!”
如绿芽破开冰层迎接料峭新春,裴玉忽又轻快地笑了起来,抬眸看向阿怜时目光专注而柔和,“嗯,且看我好好治他们”
又喝了几口茶,两人才聊起正事。
“你可知道广平侯府?”
阿怜皱眉思索,“听说过,但还未曾与他们打过交道。”
“第一位广平侯跟随大梁开国皇帝南征北战,也是个英雄人物,”裴玉感慨道,“可奈何家门不幸,近百年来,子孙三代都不成器,如今的广平侯世子更是成了个整天只知道斗蛐蛐逛花楼的纨绔。”
“上京当中人人都清楚,广平侯府入不敷出,库府亏空,只剩下个表面光鲜。”
阿怜点点头,“若是子孙撑不起来,就算家业再大,溃败也是迟早的事。”
话毕又凝眉问裴玉,“可这与我有何干系?”
“直至昨日,都还与你没干系,”裴玉叹了口气,继续道,“广平侯府刚办了一场喜事。”
“他们的亲家非公侯世禄,非官职加身,乃是上京沿袭百年,势力最大的布匹成衣铺子陈家。”
“昨日官家钦点你家直供骑服,又说要赐你牌匾,我看那广平侯世子夫妇脸都黑成了碳。”
“广平侯世子是个小心眼的,他的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