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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检使大人忘记了如何系香包,亏他说得出来。

“不算是利用。”

陆岚道。

“如何叫不算?”

陆岚看着她,忽然微倾身,“你想知晓吗?”

卫锦云点点头。

“附耳过来。”

卫锦云往前凑了凑,耳畔落下他低沉的声音。

“我是真喜欢,这个系着的结。”

卫锦云当场跑了,飞快地跑进了后院里。

什么结

他在说什么!

“陆大人,您跟卫掌柜说啥了?”

顾翔正从后院出来,见卫锦云这模样,挠着后脑勺直乐。

陆岚还拿着太阳挞,浅淡着笑,瞥了她一眼,“你猜。”

旁边的展文星刚端起茶碗,手就是一歪。

他出现幻象了,陆大人应该是不爱笑的一个人,最近笑了多少次了。

“唉,这活生生的段子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常司言坐在角落的板凳上,手里拿着笔,对着后院喊,“卫掌柜,快来听太阳挞的段子!”

卫锦云又奔回来了。

“速速讲来!”

“一个让孩子们收集太阳的故事。”

常司言咬着笔杆,满脸笑意,“太阳挞混了牛乳和糖,很受孩子们欢迎,这次我们的主要客户为平江府的孩子。”

“噢,让我猜猜,不会是根据老常想到的段子吧。”

卫锦云坐到常司言的身旁,“是不是要赞扬你的阿翁啊,我可是瞧着你今日望着你阿翁的背影,都要哭了。”

“卫掌柜好聪明。”

常司言捧过卫锦云的脸,“我真稀罕你,但是我才不会哭。”

陆岚斜过来看了她一眼,常司言只是笑。

常司言记得她当时饿极了,在臭烘烘的垃圾堆里扒东西吃。那日风特别大,她冻得缩成一团,找不到一点吃的,眼瞧着就要晕过去,突然有个硬梆梆的

东西“笃笃笃”敲了敲她的脚。

她抬头,看见个拄竹杖的男人。他左眼是一条缝,右眼也是白的,挎着个布兜。

“是有个娃子在这儿吗?”

男人的声音哑哑的,却不吓人。

他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饿不?”

她没敢说话,只敢往后缩。男人笑了,从布兜里摸出个饼,递到她嘴边,“吃吧,我姓常,你叫我老常好了。”

那饼并不好吃,干的硬的,她咬了一口,眼泪掉到了饼上。

后来她就跟着老常走。他姓常,她就跟着也姓常,叫作常司言。

他总拄着竹杖,布兜挂在胳膊上,走累了就坐在路边唱莲花落。

“竹杖敲,布兜晃,娃娃的爹娘在何方”

他唱的时候,布兜会轻轻晃。

有回在汴京,他们听见草垛后有哭声。老常的竹杖“笃笃笃”敲过去,果然摸出个被捆着的小娃。他悄悄绕到树后,等拐子来牵娃时,突然用竹杖绊倒了人,又喊来巡街的差役。

那小娃被爹娘抱走时,塞给老常好多饴糖,老常又全塞进小司言手里。

“老常,咱帮了这么多娃娃,咋还总吃饼?”

老常摸了摸布兜,“因为这兜是装的其他东西。”

他的布兜确实总装着很多东西,有时是迷路娃的磨喝乐,还有回是个小丫头塞的野花。她说“老常的布兜暖,花不会谢”。

老常还是穷,竹杖头都换了好几个了,也帮了很多娃娃,却只有小司言跟着他走南闯北。

小司言跟着老常走了十几年,从跟在他身后的小不点,长成了能帮他拎行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