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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凌歌在外面候着。

内间,林冠清听到脚步,稍稍抬起目光,见进来的是一名小厮,一身青色的麻布短衫,腰系布带,头戴四方巾。手里端着茶水,低着头,看不清脸。

千镜滢把托盘轻轻放下,又倒了杯茶,拿腔拿调,“客官请用。”

她话落,位置上传来一声轻笑,闷闷的,似是抑制不住,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

“阿滢,别闹了。”

千镜滢怔了一下,未想到这么快暴露,忍不住也笑了声,“你是如何看出?”

“你扮成任何模样我也看得出,坐吧。”他倒了杯茶,递给千镜滢。外面的人见人已到齐,陆陆续续上了菜。

他视线牢牢粘在她身上,千镜滢扮了男装。可眉眼依旧明亮,坐在位上,一瞥一笑较从前,似是庄重了些。

他盯了许久,后知后觉收回目光。千言万语,最后只汇做一句话,“这些时日,过得好吗?”

“我知你嫁入东宫。可有身不由己?是否欢喜?”

千镜滢摇摇头,“我很好,你不必替我忧心。倒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可有受人欺负?”

林冠清倒茶的手一顿,垂下的眼睫勉强扑闪了下。等再度抬起目光时,已面色如常,将茶水递来“我也很好。”

“事发突然。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一下。”

“说什么呢,旧友重逢,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此次出来,那位可曾知道?”

千镜滢知道,他说的是楚裕言。

“我本想先瞒着,只是绕不过去。我未明说对方是你,但我感觉他感觉到了。千镜滢目光微微凝重,“这般可会影响到你?”

林冠清失笑着摇摇头,“猜到了。无事,我行得端坐得正。有些东西,只放在你我身上可以。大抵是一脉相承,他从小到大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若是此次我收到牵连,你也不必为我求情。我不愿你难做。”

“他有他的难处,但我亦不愿你置于危险中。”

林冠清无声笑了笑,绕开话题,“菜点的不多,你看看可合胃口?”

千镜滢未动筷,“我未问你,如今怎得在互市司做事?”

“阿滢可是觉得我太没志气?”

千镜滢有些生气,“你知道我断没有这个意思。”

“好。我知道了。”林冠清笑了笑,“若是为了正事来,我或许能帮上忙。”

千镜滢怔了怔,刹那间明白过来什么,又担心隔墙有耳,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

林冠清忽然拉过她的手,掌心微痒,他指腹轻轻划过掌心,在上面写下什么。

她仔细分辨,见是一处地方。

南街,聚福茶馆后院,包间,三,花瓶。

许是为了让千镜滢看清楚些,他有意将一笔一划写得极慢。

千镜滢目色渐渐凝重起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上面写的应是关键证据的藏身位置。

她收回手,思考出其中关窍,“多谢。”

林冠清先前将她手拉过来时,她袖子滑上去些许,手臂上露出几道红痕。不甚明显。

一道道却似烧得通红的尖针,刺入眼中。

林冠清知道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他错开视线,“能帮上你便好。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千镜滢想起林冠清如今的身份,问:“清哥哥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殊途同归,不必为我担忧。”

他未细说,千镜滢也未问。林冠清伸手,夹了一块酱鸭到她碗中,“你尝尝,这里的和汇香楼的有何差别?”

千镜滢看着碗中东西,未动。林冠清似是看出她顾虑,笑着夹了一块,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