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莼浑身一颤,连忙止了动作,恐再磕下去惹人厌烦,腿却是软着,站不起身,也不敢起。
能在太子府伺候的,光是月例也比寻常人家高出两倍,大概率不会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而是财迷心窍。
她如今这样,可怜归可怜,但千镜滢并不同情她。
不出片刻,管家带着人回来了,连带着手里还有一只枕子,几张银票。
那枕子被睡得有些变形,连娘觉得那枕子眼熟。定睛一看,猛得反应过来什么,一双眼底半是惊半是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计。
奉鄣上前,让人将那几样东西递给朝颜,再由朝颜呈给千镜滢过目。
千镜滢扫了一眼,听奉鄣道:“禀太子妃,这枕子是从连娘那搜来的,银票是从床板夹层处搜出的。”
这话是说给地上的人听的。
千镜滢问:“你们有
什么话说?”
“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太子妃网开一面!”
“求太子妃网开一面。”
千镜滢却没有轻飘飘揭过的意思,她收了脸上的笑意,“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
千镜滢的话如一枚石子投入湖里,沉了下去。
场面陷入死寂。
清风拂过,吹动树叶簌簌作响,一人站在树下。长身玉立,衣袂翩跹。
楚裕言看着千镜滢坐在椅上。少女收了素日里的活泼跳脱,撑出几分稳重。像一只狐狸,懒洋洋地躺下日光下,时不时伸出爪牙吓唬吓唬人,偏偏下不去杀手。
连一层皮都舍不得伤。
千镜滢被风吹得忍不住想打喷嚏,硬生生止住了。她眉心微微一蹙,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她放冷了声音,“平日里想给你们留点余地,大家都轻松,结果你们真当我是好糊弄的。来人,把这几个人都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逐出府去。”
管家极为干脆得应了声“是”,接着一挥手,已有家丁上前来拖人。
那几人见动真格,这才知道怕了。
是了,她们这位太子妃,再怎么不济,也是定远侯爷的女儿,如何能当三岁孩童糊弄。
几人声音染了哭腔,“太子妃,婢子们知道错了!您饶了我们吧!”
一时哭声连着求饶声,一层接一层,此起彼伏得漫来。
千镜滢等那些人哭完了三声,方摆了摆手。
她站起身,扫了一眼这些人,“偷了东西的,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自己还回来。本宫姑且可以从轻发落。若是再让本宫发现有浑水摸鱼者,便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既然觉得本宫不配当你们的主子,那倒不如发落出去。”
“太子妃,奴婢们不敢了!”
“本宫这人,平日里好说话,大家都在同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和和气气的。但若是有人不守规矩,本宫也不会留情面。”
一行人止了哭腔,连忙齐声应“是。”
千镜滢遣散了下人,下意识裹了裹衣服。下一刻身上传来分量,空气里浮动着一股熟悉的冷香。千镜滢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见是一件雪狐织锦披风。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收回。
千镜滢怔了怔。她因为昨天夜里的事,下意识觉得尴尬,一开口就打了个磕绊,“多……多谢。”
奉鄣见二人互动,极有眼力见得退了下去。
“下人犯了规矩,和孤说便是。”
“小事而已,不必麻烦,已经解决了。”
她懒得管事,把这些人收拾了,能安生好长一段时日。
楚裕言看出她心思,道:“你如今既嫁过来,府中大小事务,各项开支预算,也该上手管一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