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名侍女端着托盘一动不动看着她。眼下天还未亮,房内唯一的光源是那几盏琉璃灯。昏黄的灯光倒映在她们施了白脂的脸上,映在灰白的瞳仁里。那些视线连在一起,将她缠住。
她邀林冠清那次,觉得王府莫名压抑,亦想到了在皇宫那几次感受到的窒息。而这一次,她才算是切切实实见识到了。
千镜滢咬咬牙,视死如归般坐回到位置上。身侧侍女正要动作,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清晨的风灌进屋内,吹动纱帐,房内那股沉闷之气被尽数扰散。
千镜滢若有所感的回头,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锦衣华服,与她身上那套翚翟纹礼服显然是一对的。
只见数名侍女端着托盘进来。她一眼看到上面的金饰,心都凉了半截。
还来?!
只见楚裕言朝原本屋内那几名侍女摆了摆手。那几名侍女收到示意,微微顿了一瞬,齐声道了声,“是”,又欠身朝二人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千镜滢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身侧侍女柔声道:“太子妃别动,奴婢为您梳妆。”
千镜滢摆了摆手,由着她去了。横竖谁的人来给她梳妆都一样。
她正想着,头顶一轻,那侍女已将头顶的花冠取下,又重新为她戴上新的。花冠戴好,千镜滢端详了眼镜中的自己,下一秒猛地后知后觉,这花冠极轻!
她瞳孔不由得瞪大了些,飞快伸手从托盘里取出一只博鬓放在手里颠了颠,发觉亦是轻了大半。
她喃喃自语,“我不会给压坏了脑子了吧?”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那侍女后知后觉忍住了,柔声解释道:“回太子妃,这些是空心的。”
这宫墙里的人,能贴身伺候的,察言观色俱有一手。
片刻的时间,她们已将自己这位新主子的脾性摸了个大概,知晓千镜滢应当是个好伺候的。
千镜滢目光一怔,反应过来。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从椅子上跳起,飞扑到楚裕言身上,“殿下,你也太聪明了吧!”
楚裕言垂眸看她,不语。
左右见此情形,亦是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千镜滢收回手,抬起目光看着楚裕言,昨夜里那些梦早被她抛到九宵云后。她目光发亮,“妾身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你第一次庙见,怕你出岔子。”楚裕言轻声道:“去梳妆,莫要误了时辰。”
四周侍女听了这话,
俱是心照不宣。庙见一共就只有一次,哪来的“第一次”庙见这个说法。
千镜滢欢天喜地地去了。
穿戴整齐,銮驾已侯在殿外。她和楚裕言同乘上主辇,止不住打哈欠。楚裕言睇她一眼,道:“还有一段路。你若是困,可小憩一会。”
千镜滢点点头,靠在后壁上,阖上了眼,却觉得有些睡不着了。
“庙见,除了要迎神,敬奉祖先牌位,上香,送神,还要做什么吗?”
楚裕言伸手在她凑近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你先前既已了解过,只放心去做便可。”
千镜滢捂着脑袋退开。她安静下来,准备先在心里把整个流程过一遍。
楚裕言看她,“旁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千镜滢想了一下,反应过来楚裕言话中的意思。这种场合,真出什么差错,自有礼官去圆。她心知这是安慰之语,但心里莫名安定了大半。
她靠回后壁,本想默背一下祝词,最后竟不知不觉睡去。等再度睁眼,她感觉自己靠着一个又硬又软的东西。
她目光迷茫了一瞬,感觉有一只手轻撩过耳后,有些痒,又感觉不真切。
她清醒过来,意识到那是人的大腿。她连忙坐起,“我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