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裕言按着她平日的步频,清冷的嗓音里透着点安抚的意味,“快到了。”
酒气被雪化散了些,千镜滢晃了晃脑袋:“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你管。”
楚裕言看她,未言。
千镜滢垮了脸,“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楚裕言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他轻声:“非是包庇。”
“那你那日为什么不肯去查?还罚我抄宫规...”千镜滢忽然觉得委屈,“难道我救人有错吗?若是真万无一失,清哥哥怎么会落水?”
楚裕言被那三个字刺得目光都冷了些,他放缓了步子,淡淡反问:“他便那般好,值得你那样舍命相救?”
千镜滢莫名其妙睇了他一眼,“他是很好啊。何况...”她一抬头,发觉楚裕言那道视线有些冷,她咬了咬下唇,不说话了。
千镜滢越想越气不过,又补了一句:“何况这和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不管谁掉下去我都会去救的吧。你不问始作俑者,反盘问起是来了。”
楚裕言没说话。
千镜滢回过头,只见府邸前那颗熟悉的桂花树。
花期未至,树枝上长满了深绿色的叶。她勾了勾唇,挣开抓在手臂上的手,大步上前折下一枝。
树影婆娑。
楚裕言虚拽了拽空落落的手心,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千镜滢拿起手中的残枝甩了个剑花。落在上面的雪尽数抖落。
她脚步微移,带着叶的树枝化作利剑,在雪暮下簌簌作响。下一刻,莲袂飘转,残枝穿风而过,不偏不倚抵在他的心口,少女已至身前。
清羽面色一变,本出了鞘的剑却被楚裕言一个眼神看得收了回去。
二人就这么站着。
千镜滢还未缓过神,那头炸起一声:“阿滢,不可放肆!”
她打了个激灵,把手收回。只见千门山披着狐裘,他跨出门槛,朝这头赶来。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侯爷不必多礼。”
“阿滢,还不给殿下...”千门山话未说完,只听枝叶坠入积雪细簌一声,千镜滢正栽楚裕言身上。
楚裕言双臂抬起,将她稳稳扶住。
“这...”千门山双目怔住,剩下的话尽数卡在喉咙里。关元英匆匆赶来,正撞见此情景,动作亦是一僵。
楚裕言垂下眼睫,轻声道:“无妨,她喝醉了。”
关元英反应快些,连忙上前把千镜滢接过,“劳殿下送小女回来。”
千门山拱手道:“眼下雪势正紧,前路难行,殿下不若进府喝些热茶再回宫。”
楚裕言稳稳颔首,“叨扰了。”
“殿下请。”
关元英扶着千镜滢回房,待走远了,一只手往她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走远了,别装了。”
千镜滢抱着关元英,听到这一声陡然探起脑袋,“阿娘怎么知道...”
关元英笑道:“你是我生的,什么德行做娘的会不知道吗?”
“你今日胆子也太大了些。”
千镜滢站直了,撇撇嘴,“酒壮怂人胆呗。”
她下车时酒已经醒了大半,等彻底清醒,是千门山吼了那么一嗓子的时候。可做都做了,除了装死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楚裕言不要和一个醉鬼计较了。
“今日是太子未追究,你可有想过,若是追究下来,你当如何?”
千镜滢低着头,答不出来。可是那一瞬间,她莫名就是觉得,楚裕言不会追究。
关元英见她这般,不忍心斥责,“算了,明日你阿父自会管教你。”
“娘还没问你,你下午不是跟平清王府那小子出去的吗?回来怎会和